有能力在渭河作案的,除了楚旭平和齐慎言有这个本事,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能有这本事。如今他已经排除了楚旭平的嫌疑,剩下的只有死人齐慎言。
一个死人真的有这么大本事吗?
“你说你上次找到了被齐慎言救下那人?”沈思渊突然想到什么。
前几天沈思渊安排富贵调查楚旭平时,富贵也去寻了那日被齐慎言救下来的猎户,严格意义上说这个猎户就是最后一个见到主簿齐慎言的人。
富贵去见他时,他去山上打猎刚回来。大概是天气炎热,只穿了一个马甲,额头绑的方巾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背着两袋柴火,后边还系着几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见到富贵,急忙下跪,说是怠慢了贵客。
富贵虽然是宫里的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奴才,他穷苦人家出身的,父亲也是如他这般打猎砍柴为生,就算大热天在此处等了许久,蚊虫叮咬饥渴难耐,也并未有过多不悦。
待他放下东西,又给富贵沏了碗白茶,那碗他刷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富贵嫌脏。临走前非要给富贵拿上一只兔子一只鸡,富贵盛情难却,只好提了过来,都给顾潇潇当补品了。
猎户说起那日情景。洪水肆虐,他从山上下来,路过渭河支流时,脚下一滑,跌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幸得主簿齐慎言勘察灾情路过此处,一跃下来,把他救起,他才逃脱性命,但主簿却因此不知所踪。
他事后层多次沿河寻找,遍寻不获,十分自责,说道最后,竟哭了起来。
“回皇上,他就住在东城口十五里处。”富贵把那天的情景和沈思渊说了一遍。
“他有多高?”
富贵回忆了一下,那日他们一同进屋,里间门偏矮,他稍微低着头进去,后来富贵进来时,却是平着头进去。“比奴才高了一点。”
富贵本来就不矮,也有一米七五以上,那人比他高,也在一八零左右。一个这么高又常年上山打猎砍柴的猎户,在洪水之中尚不能自保,齐慎言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在湍急的洪水之中将一个高于他半头之多,又体格强壮的猎户救下来呢?
“皇上的意思是?”富贵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有蹊跷?”
“蹊不蹊跷咱们再去看看不就行了。”
眼下天色稍晚,差不多也到了猎户回来的时候。沈思渊派人给顾潇潇留了话,带着人和富贵去找猎户。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门前落叶满地,西边院子里喂了几只母鸡,看到人来,都凑过来咯咯地叫个不停。
侍卫转了一圈,没发现人在,也未发现有任何打斗痕迹。又去了厨房,像是许久没有生火的样子,才汇报说是猎户像是许久没在家的样子。
远处去打听的侍卫回来汇报说是邻居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他回家,不过这种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碰到好的山兽,猎户在山上蹲个几天不会来也是常有的事,况且他没娶妻生子,无牵无挂的,邻居也不奇怪。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富贵想了一下,回道:“您交代的第二天下午,头天去找这个人,第二天才打听到他的住处,奴才便过来了。”
那也有一个星期差不多了,真的会有人打猎打一个星期还不回家吗?沈思渊问道:“你见他时可有什么异常?”
“回皇上,那日奴才见他,并无异常。”富贵摇摇头,他在宫里也是见过许多人的,真话和谎言还是能分得清,他那日见他,他十分真诚,并且他能确定那人就是猎户本人。
沈思渊自己围着屋子转了几圈,确实是无人居住。他留了两个人在这守着,等到猎户回家立刻把他送到府衙,沈思渊要亲自审问他。
回去的路上,沈思渊心事重重。猎户的失踪,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确实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弄风云,并且这只大手总是快他一步,等到他能想到这一步时,已经有人把证据全毁掉了。
到了城里,刚好华灯初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理,渭河基本已经恢复民生,他回去时,正好赶上水坝的工人下工,人群汹涌,他逆流而行。
人们看见富贵在赶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着的是皇上,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百姓对于沈思渊的态度不再是如遇虫害,个个真心实意跪拜皇上,祈求他洪福齐天,好福泽万年。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沈思渊想,顾潇潇防住了真正的川,而他也防住了百姓的口。
这次渭河之行,才算是不虚此行。
马车继续往前走,沈思渊听到富贵在叫他,他掀开帘子,看到顾潇潇和白玉笙也在人群当中走着,与人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