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想踹门,却不知不觉间停下,这次没有勇气打开这道门,他应该说什么,说他不是故意冷着这件事情,不是想给睢漳一些教训,还是说自己只是因为生气才会关他一月,导致他的家人接二连三的死去。
“君上,所有的事情我都说了,你还好吧!”钟九衡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等待许久,才听到秦时渊回答,“此事是我先提出,要怪就先怪我,没有找出证据就把妖民带回。”
“九衡,你说的对,学宫和各地仙府对修盐警惕,我们再待下去,只怕睢漳妖民会受到牵连。”
钟九衡同意,点头道,“容倾是我们俩捡回来的孩子,可能有这层原因,他对待睢漳的态度比他师父好得多。”
“也好,我们走吧。”秦时渊道。
未至门前,秦时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身旁的钟九衡,牵起她的手,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替天下人消除苦难,如此隐退,会不会……”
“二哥。”钟九衡声色忧伤,艰难道,“我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了。”
此后沉默良久,容弦没有听到什么,直到秦时渊将门打开,两人对视时,容弦才发现短短一月,前面的人竟然消瘦得这样可怕,脸上颧骨突出,行礼时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陛下,告辞。”
一切都和容弦想象得不一样,他以为修盐臣属的死会让秦时渊想杀死自己,而他也早就做好等待死亡的准备,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略过。
秦时渊牵着钟九衡,侧身而过,一如从前恭敬,就像是唐易在世时,无论他做得多过分,秦时渊也从来没有因为被关在客房不满。
他忽然担心,心中情愫在此刻显现。他如此不安,是因为担心秦时渊因为此事想不开,他不恨秦时渊也没有针对修盐仙府,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喜欢人家而已。
多年前的记忆如海水汹涌而至,他对秦时渊的在意从抱在怀里时就开始,那时他说只要秦时渊能调节人间和睢漳的恩怨,他就活下来。时隔多年,和他打赌的人都已经离去,而当年抱在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活不久了。
此后,修盐子民拒绝学宫派遣修士前去驻守,理由是修盐的事情他们自己能解决好,不用学宫费心。
修盐子民和别处不同,他们一直是安静的,看起来是不需要照看的,所以容弦一直觉得修盐臣属的死对普通子民没有什么影响,事实上,修盐人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喜恶,秦时渊和钟九衡都是敢爱敢恨之人,也不知为何带出来的子民却是如此性格。
至于睢漳,同修盐不同,妖民都认为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让修盐臣属死去,对此很是愧疚,对于容弦依旧是恭敬有加,也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修盐臣属之死和颜裳死去的时候一样,没有掀起波澜,唯有修盐仙府空无一人,三年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如今杂草丛生,仿佛这里从来如此。
同年九月,距离修盐臣属的死亡时间才过半年,钟家便传来钟九衡病重的的消息,容弦和个地仙府之主一同前往,但钟家人说九衡姑奶奶只见一个叫容倾的,其他人都不见。
钟家在其峰境内,此地最是不关心他人之事,钟家上下全然不知仙府是什么,只知道钟九衡是他们家姑奶奶,现在他们姑奶奶病重,无关之人不能见。
容倾看着容弦,喃喃道,“师父,那我先去。”
容倾跟随妇人来到一小院前,庭院中摆满花草,窗扉珠帘皆是绿色,但坐在院中的钟九衡确实虚弱不堪,和绿意活泼完全相反。
一旁的秦时渊端着一碗药,舀一勺喂到她嘴边,哄小孩似的道,“再喝一口,就一小口。”
“苦死了,不喝。”
“这有蜜饯,喝完药再含着也就不苦了。”
“二哥。”钟九衡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你说陛下今日回来看我吗?我觉得不会,要是他来我让他站门外,站一天,谁让他老是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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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往事24
说罢,秦时渊才看到容倾站在门外,微微笑道,“陛下没来,他徒弟倒是来了。”
钟九衡见状,立即夺过秦时渊手中的碗,将药汁喝得一干二净,走上院门前,左看右看随后问道,“容倾,你师父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这……”容倾何意,看向一旁的妇人,那妇人笑呵呵道,“姑奶奶忘记了,学宫里的人怎么会到这儿来,我去门外的时候只见到这位公子。”
“咦!我都病成这样了,他还不来看我。”
钟九衡自顾纳罕,随即道,“果然狠心。”
容倾震惊看向妇人,却不敢多言,他师父现在正在门外站着,估计今天是见不了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