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一说秦时渊就更气了,笑道,“陛下对微臣家人还真是苛责,不说兄长如何待你,单说九衡,也为陛下挡了不少事。”
“告辞。”
容弦心知他不想秦时渊生气,却又不知如何说,依照秦时渊现在的模样,也听不下去什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学宫中设下结界,但秦时渊毫无顾忌冲向结界。
还未出去,九星学宫的结界不同寻常结界有防御之用,其蕴灵力比一般修者高的多,若有人强行破坏,便可化作无数修者将破坏者杀害。而这一切,秦时渊都清楚,可他心中不详之感越加强烈,哪怕容弦此刻会杀了他,也不能阻拦他回修盐。
但他还是低估容弦疯癫程度,不惜动用先人之力,将藏在地底下的隐兵调动,当成千上万隐兵在学宫如同棋盘上的棋子排列时,他才明白,容弦是真的想他死。
隐兵,乃五百年前修者与天神作战败亡后,为后世之人留下的护身符,若是将来修者灭亡,人间战乱,这些隐兵就能出现护卫生灵。
“秦君。”容弦语气焦急,不似往常,劝道,“无论如何,死去的人都已经死去,哪怕你去救活那两万人,天下臣民也只会认为这件事情是睢漳有错在先,修盐包庇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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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往事22
秦时渊看向战力不一的隐兵,以现在的局势,他想出去也不能,不说先人留下的隐兵,就算是容弦,他也没有把握逃得过。
沉默片刻,秦时渊收回佩剑,平静道,“陛下对修盐的态度就是天下臣民对修盐的态度,微臣明白。”
“但臣还有一问,陛下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灵岩仙府平息怒火。”
容弦沉默半晌,说道,“此事只需要查清,余下的……”
“余下的由睢漳承担,陛下不许我救人,就是要让被抓到灵岩的妖民承担。”秦时渊冷笑道,“还是说,陛下非得睢漳妖民死干净才甘心。”
“秦君……”
秦时渊:“陛下不必多言,我今日出不去明日未必不能出去,只求陛下不要为难睢漳妖民,也不要为难九衡。”
容弦能听进去的话不多,但秦时渊最后一句话却记在心里,以至于本就不稳定的性子越发偏执。
十日后
修盐等待十日也见不到秦时渊回来,大概猜得出来容弦想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为保全修盐臣属,钟九衡只身前往学宫,在殿堂中跪伏在地。
容弦低头看着绿衣女子,发饰和腰带是他送走钟九衡是找人特意做的,当时将钟九衡关在学宫十年,因为愧疚才如此,如今钟九衡如此穿戴,怕是希望他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替睢漳妖民赎罪。
脑海中想起秦时渊哪句话,不要为难九衡,心下一阵撕裂疼痛,连脸色都惨白几分,众人以为他是被修盐上下气的。
“陛下,事情已经解决,把君上还给我。”
此话一出,不光容弦,就连灵岩仙君吴霜也震惊,上前质问,“九衡先生又以寿数分给他人。”
“前世罪孽深重,幸得恩人相救,将世人福祉赐予我,九衡来到人间便是为他人消除苦难。”钟九衡跪的端正,脊背挺直,随后拱手道,“陛下,我还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九衡将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容弦眸色一愣,问道,“五年?五年之后魂飞魄散。”
众人疑惑,似乎不敢相信五年之后魂飞魄散的事情会发生在钟九衡身上,在天下人心中,她是有福之人,能将死去的人救活还不依仗任何法术,人人都说她得到他一丝头发都能福寿绵延。天下子民说法或许夸张了一些,但在修者看来,钟九衡多年处事游刃有余,这次之事和以往修盐遇到的并无不同。
钟九衡跪得累了,不等容弦如何,便自顾自站起来,走上前,抬眸和容弦对视,说道,“我和君上有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请陛下将君上还给我。”
容弦“你还要让秦君陪你一起死?”
“我说了,这是我们的约定。”
“呵呵……秦君心中,睢漳和修盐子民最为重要,你以为他会放下一切跟你去死,未免自作多情了。”容弦气得心口发疼,说出来的话也是酸味冲天,但在别人听来,便是嘲讽。
钟九衡:“我与君上情义如何,不劳陛下费心。”
容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钟九衡不卑不亢,回答,“就凭陛下将我困在学宫十年,凭我将山灭和浮端百姓救活,凭我在修盐多年仍然为陛下办事,为人臣子九衡做得已经足够。”
她看了看手上绿色镯子,摸了头上绿色发钗,继续道,“凭我还有五年寿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