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从锦衣卫那里知道了情况, 免不了哼笑一声:“两个小混蛋,倒是会风流自赏。”
在襄阳公主“爱情语录”的冲击效果逐渐减缓后,老皇帝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高胜仙这小讨债鬼, 根本就不是她嘴上说的那样, 向往什么纯洁的爱情。
她在故意恶心她老子!
而且这个手段,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来自许烟杪, 就他出招特别剑走偏锋。
要是换成别的官员这么算计他, 他一定让人付出惨痛代价,但是这两个……
“算了。”
老皇帝拿起筷子, 将花生米一颗一颗, 稳稳当当地钳到嘴里。那花生米放点盐, 个儿大,咬在嘴里,咔蹦咔蹦响。
随后拔出手旁老烧酒的瓶塞,嘴对嘴地喝了一口。喝完,一叹气:“左右我还死不了那么快,牙口还能吃一段时间花生米,想玩就玩吧。”
——而且,他也确实被惊到了。
现在他闺女看着正常,万一以后真的恋爱脑了呢!
再等等吧,也不急这两年。
不过,小兔崽子戏弄君父,还是得吓他们一吓。
随后指着一碟花生米,对锦衣卫微笑:“又弹又叫的,肯定又累又饿,这碟花生米端过去赐给他们吧。”
锦衣卫:“……”
这要不是皇帝,他高低得问一句:你是说让我出皇宫,再出外城,再走二三十里路找到公主和许郎,就是为了送一碟花生米?
好歹加两块肉,也显得贵重一点啊!
*
快快乐乐地闹腾了一场,许烟杪拿手背往脸上一擦汗,太阳晒着他的后脑勺,微微升腾起的热气,让许烟杪想回家洗个澡了。
回家之前,他脑门上又“叮”地亮起一个灯泡:“高襄,我又想到了一招,可以让你加加码!”
襄阳公主立刻激动了:“是什么!”
许烟杪把木桶一推,语气简直唯恐天下不乱:“你穿上白裙子,晚上在宫里四处走走,对月感怀,对花忧郁。”
“!!!”
襄阳公主看许烟杪的眼神顿时更加火热了:“这个好!我回去就翻我的白裙子!”
许烟杪:“还有,如果被抓到了,你就这么说——来,跟我念‘爹爹,我想有那么一个人,能陪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襄阳公主立刻捂住牙。
这样的话,不管听多少次,她都觉得一阵牙酸。
不过,她爹很快就要听了!
只要想到这个,襄阳公主就能努力装成轻描淡写的样子,镇定复述:“爹爹~我想有那么一个人,能陪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
锦衣卫的出场让襄阳公主话语一顿。
许烟杪:“你们有什么事吗?”
锦衣卫指挥使稳当当地奉上食盒:“殿下,许侍中,陛下怕二位敲敲打打累饿了,特令下官送来一碟花生米。”
襄阳公主:“……”
许烟杪:“……”
【等、等会,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锦衣卫指挥使将东西送到,便拱手一礼离去。只留下许烟杪二人面面相觑。
许烟杪:“要不……”
襄阳公主:“其实……”
二人又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衣领上的汗渍。
襄阳公主咽了咽口水:“其实夜半白衣游宫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必要?”
许烟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眼神似是淳朴又天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夜半白衣游宫?”
襄阳公主顿了顿,脸上笑得和三月桃花那般灿烂:“对对对,是我说梦话了。”
“走!我们不是要出来吃面的吗,再不去店里就要坐满了!”
“啊?哦哦!对!走!”
*
很快,就到了新科贡士授官之时。
科举取士,通常情况都是一甲进翰林院,二甲授京官及外官,三甲授外官。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这次。
老皇帝看最近杀太多人了,破例让二甲第一也进了翰林院,但除此之外,其余二甲皆授京官或外官。
高贺揉了揉红鼻头,擦了擦眼泪。
——一次上岸的欣喜,谁懂!
“就是可惜没能进翰林院……”
他对着许烟杪扼腕:“工部主事虽说从品级上面比一甲所授翰林院修撰、编修高,然而翰林出身,升官更快。”
许烟杪笑他:“你若是早把字练好,朝考后不就能当庶吉士了?”
殿试之后,除一甲以外,都还需要参加一次朝考,其中擅长文学、书法的,就可以被选中,去翰林院当庶吉士。
高贺面皮都有些泛红:“这书法……也不是想练就能练好的,我这……我……嗯……虽然练了有一段时间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