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跟洛淮洲在一起吗？”
闻弦仿佛听到了巨大的笑话，眼中划出剧烈的讽刺，谢渊低下头：“看来是我想错了。”
“你和仙界的事，我插不上手，我不能请求你停止杀戮，也没有能力让仙魔二界和平共处，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你要离开这里吗？”
谢渊痛楚地凝视他，闻弦点点头：“嗯，这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我们还能再见吗？”
“应该不会了吧。”
闻弦低声，音节不轻不重敲在谢渊心上，泛起淡淡的疼痛。
谢渊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双手，他的胸膛撞上来，闻弦稍稍怔住，刚要挣脱，却被他按住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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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别动。”
他的嗓音沙哑，似乎在克制内心的汹涌澎湃。
“让我抱抱你，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这是第一次，可惜也是最后一次。”
闻弦双肩轻颤，脑袋垂下，纳入他的肩窝。
“对不起。”
他一遍遍道歉，谢渊指骨力度加重，不舍得放开他，又不得不放手。
他久久注视着闻弦的脸，似乎想将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刻入骨髓，闻弦勉强挤出笑容：“好了，我也该走了。”
谢渊想了又想，艰难问道：“要是我停止攻打仙界，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闻弦叹气：“何必。我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放弃你的大业。”
谢渊有些出神：“我以为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没想到会栽到你身上。”
“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闻弦：“……”
“我脾气很坏，而且很难追。”
谢渊的眉眼舒展，别有一番快意潇洒：“本尊从不畏艰险。”
谈笑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天而降，扬起尘烟阵阵，谢渊吃了一惊，本能的挡在闻弦身前，烟尘散去，持剑之人的面容逐渐显露。
那人死死盯着谢渊身后的闻弦，步伐踉跄的走来。
闻弦迟疑半秒，推开谢渊。
谢渊目露疑惑：“闻弦？”
“没事，有些事我很早就想问他了。”
他昂然上前，洛淮洲停驻在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
闻弦启唇，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师兄。”
洛淮洲被这两个字击中，肩头微颤，他满含愧对的低下头，只觉胸腔中一股疼痛凝结，脑海中回放的是谢渊护着闻弦的场景。
谢渊和闻弦刚才的交谈，一字不差落进耳中，纵使如此，闻弦也并不讨厌他吧。
“我想去见见师尊，你带我去吧。”
洛淮洲点头：“好。”
碧清仙尊的墓设在青玉峰一处幽静密林之间，闻弦立在墓前，盯着那处墓碑：“这里很好，很安静，师尊会喜欢的。”
他跪在墓前，声音极低，其中夹杂着沉沉的悲音。
“师尊，弟子不孝，现在才来见您，若您泉下有知，不要责怪弟子的迟来。”
“……师尊不会怪你的。”
洛淮洲站在他背后，不舍得将视线移开一秒钟。
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少年，早已不是他所能触碰的存在了。
洛淮洲口中苦涩，闻弦打破无言的沉默：“我并没有私通魔界，也没有残害生灵，当年之所以跟着谢渊离开，实在是无奈之举。”
“嗯，我都知道。”
“被逼迫到绝境，命在旦夕，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那一条路。”
“既然如此……”
闻弦的胸膛终于开始起伏，他紧紧抓着墓碑，尖利的碑角刺破他的掌心，唯有如此才能勉强压抑内心的绝望。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
闻弦字字含血，每个音节都在战栗，像是浸润着深红的鲜血。
“我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信了林见微的谎言，恨你粗暴地上我，将杀死师尊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你甚至不让我辩解……”
他大口喘着气，过度的激动让他眼前发黑。
“你知不知道，我在冥狱那四百年，过得生不如死？！”
他的质问，化为凛冽的箭矢，无数次穿透洛淮洲的心脏。
洛淮洲无处可逃。
“如果我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会通魔，你信吗？”
闻弦眼皮一跳，红衣包裹下的身躯，如同风中的枯叶，他竭力压制着震骇，波澜无惊的双目中终于裂开缝隙。
“不，我不信……”
闻弦咬着牙关，唯有如此才能抵抗如狂风般席卷他整个身心的怨恨，洛淮洲欲上前，被他一掌推开老远。
洛淮洲静静望着他，脸上满溢着悲伤。
“因为我爱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我只想将你锁到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即使亲眼目睹你的痛苦，导致你声名尽毁，我也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