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萧笙看到高位上的男人之人,忍不住瞳孔放大。
怎么是他?!
他快速低下头来,不让那人窥见他的失态,幸好不只是他,另外两人目睹到如今圣上的真容,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片刻之后,他们才慢慢调整好表情。
陛下竟然是如此年轻又俊朗的人?!
难道不是长相太丑,才娶了个男妻吗?!
这……
两人听的都是传闻,未见过其人,一时半会和记忆当中的对不上,魏越西的相貌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只是他们。
傅萧笙也是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情绪。
之前他们在山寨的确起过冲突,但那时候他戴着面具,全身武装,对方也没有完全看见他。
应该不会认出他的……
傅萧笙在心里面安慰自己,就是在悬崖之时,对方也仅仅看见了他的背影,世界之大,背影相似的何其多人,对方不可能认出他的……
他只能够这样想着。
魏越西的确没有在意他们的神态,只让侍卫们抬进来三筐稻谷。
这……连在一旁的许丞相都有些打鼓了,好端端的,魏越西怎么突然抬出来这些谷物?和殿试有什么关系?
魏越西抿了抿薄唇,那双黑眸沉沉,“能够进前三甲之列,想必三位皆为佼佼者,而今天这考题不在天上,取之地下。”
三人看着侍卫将那三箩筐稻谷抬到他们的面前,面露疑惑。
魏越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前三年前的贡粮,保存极好,几乎没有变化,你们上前看看,要区别出这些谷子的分量、成色、产地和优劣。”
这场科举考试一下子难坏了三名考生,连傅萧笙都皱起眉头。
其他两位考生更是富家子弟,自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知道什么稻谷?
他们面露难色,却又不得不上前查看。
一番各自观察之后,一名身着绛蓝色衣袍的中年举人缓缓开口:
“第一筐稻谷来自扬州太湖一带,是陛下最新培育推广的杂交稻,颗粒饱满,相较于其他两筐,明显这一筐麦穗更加长。”
这一位是夏举人的回答。
魏越西微微点头,给他加了一分,“那另外两筐呢。”
夏举人还算诚实,“草民也就读了些农学杂书,认不得太多,实在无法知晓了。”
真是运气好,要不是他在家里面吃过这种好吃的大米,妻子跟他多提过两句,他其实也是一种都认不出来的。
“那么其余两人呢?”魏越西又问。
傅萧笙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又拿起来攥在手心一下,这才起身回答道:
“第二筐稻谷来自太仓,颗粒呈暗色;第三筐稻谷则是来自西北,多产于边疆地带,谷物极小,多呈滚圆,且空壳过多,不若其他两筐的重量和质量。”
傅萧笙之所以认得出来,是因为他深入过贫困,也走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
魏越西微微勾唇,高看了傅萧笙一眼,继而又问道:“那你们可知晓,为何谷物会如此不同吗?”
第三位总算是能够有说话的,立刻抢答道:“草民知道,这些地域不同,所处的环境也不同,所以便有不同的谷物情况。”
“除了这个呢?”魏越西问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
三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三箩筐的谷物,沉默下来。
反倒是傅萧笙看出了端倪,他的眼眸转了转,联想到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开了口。
“是人。”
“说来听听。”魏越西抬眸看向了他。
傅萧笙抿了抿薄唇,“第一筐稻谷背后是个忠臣,推广杂交稻于两广之间,其实这杂交稻在太仓也能种植,但太仓没有推广,反而……”
男人的话语一顿,随后又继续说道:“第二筐稻谷背后则是个庸臣,他管理不善,致粮食发霉变成暗色,宛如陈年稻谷。第三筐稻谷背后则是个逆臣,西北边疆谷物虽少,但因只种一季,实际不会和其他地区产生太大差别,只是稻谷略微小罢了。”
“可这人以次充好,以假乱真,贡粮多空壳,分明不敬陛下。”
魏越西瞧着有点意思,“那你们知道这三人的下场吗?”
底下三人皆摇了摇头。
魏越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忠臣自然是朕的左膀右臂,朝廷不养庸臣,朕摘了他的乌纱帽,至于逆臣……”
“贪污受贿,意图不轨,主犯抄斩,五马分尸,其余家属全部流放,九代不得为官。”
随后,他黑眸沉沉看向底下的人,“今天朕教给你们的第一课,便是在其位谋其职,否则过去的他们就是将来的你们——”
闻言,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