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润新憋着八年的火,哪会那么容易熄灭,半点没露怯的看回过去。
顾湛手指冲他点了点,“想干架,换个地,十三中后操场,爷随喊随到,今儿个先放过你!”
狂!
真狂!
当年两人那一架,就在十三中的后操场。
石润新红了眼,心想这王八蛋怎么还有脸叫架的,被李越一把抱住,“石头,冷静冷静,这孙子身手好到爆,你不是他的对手。”
“又怎样?”石润新眼中戾气未平。
“不怎样,一一心疼,你舍得?”
一一两个字,无疑是石润新的死穴,万一她真知道了,怎么和她解释?
石润新眼睛一闭,无力地叹出三个字:“舍不得!”
……
“顾湛,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冯思远看着倒后镜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顾湛生生挨两拳,不是不疼,是没法喊疼,就像在美国的那些年,明明想家想得要死,夜深人静心脏跟刀戳似的疼,第二天天一亮,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哪里还有家啊?
“不用了,你停车,我来开!”
“这……”
冯思远想劝几句,看着男人眼里的凶狠,只能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车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发动机轰鸣,冯思远死死的抓着扶手,眼里都是恐惧,自己的小命不会就这么交待了吧!
突然,一脚急刹,车子打滑着往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漂移,猛的停在了路边。
顾湛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心痛的感觉往身体里撞,方才麻木的神经齐齐苏醒,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他意外撞见李越,往事浮上心头,鬼使神差的来了这地儿。
三子烧烤是从前四人聚会的地方,许一宁的最爱,那丫头打小就爱吃肉,不喜欢吃素,两人那点零花钱哪够啊,于是就把石润新和李越拖着。
每次四人点一大堆,许一宁吃肉,他们喝酒,怕被家里人闻出味儿了,不敢喝白的,就整啤酒喝。
每次三人喝到兴头上,那丫头扯扯这人的衣服,扯扯那人的衣服,小声劝,“你们可别喝多啊,明儿要上学呢!”
三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喝着喝着就忘,回到家被家人闻出味,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石润新被打得最多,他父母都是规规矩矩的人,看不得儿子跟着他们学坏,这小子也是轴,挨了打,下一次叫他,跑得比谁都快!
后来他才知道,石润新是为许一宁。
第38章 心里的脓疮
想到许一宁,顾湛推开车门点了支烟。
烟头红星闪烁,思思袅袅的烟像浓雾,和那道背影一样,叫人看不清。
冯思远没敢上前,看着顾湛,心里有情绪往上涌。
他认识顾湛是在留学的第四年,家里突遭变故,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没办法,他在酒吧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这一行来钱快。
酒吧是脱衣吧,不是脱女人的衣服,而是脱男人的衣服。
台上是男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台下是疯了颠了的富婆,初来乍到,被人欺负是难免的,他经常被人骚扰。
再后来,有个肥婆看上他,逼他陪睡,他不肯,被酒吧的打手们按在地上打,这时,顾湛出现,硬梆梆的拳头干掉了七八个壮汉,把他带出了酒吧。
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朋友。
顾湛这人话不多,做事极为冷静狠戾,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唯一一次失控是在他生日那天,有个叫林苏苏的女人从他皮夹子的夹层里找到一张老照片,上面有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小姑娘,顾湛急了,把林苏苏按在地上,差点就动了手。
林苏苏也是个狠人,舍了命也要把这小姑娘的身份给揪出来,那一晚上,她拼命灌顾湛酒,结果两人都醉了。
就在他哼哧哼哧把这两头醉鬼扛回家时,顾湛低喃了两个字“一一”。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绻缱。
从那天起,他就明白过来,那个叫一一的姑娘,是顾湛心里的脓疮。而从今天这架势来看,这颗脓疮压根没好过。
“顾湛!”
冯思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下车走到他边上,“咱们刚回国,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你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像刚才那样……”
“像刚才那样挺好,爽!”
顾湛接话,他还光裸着上身,小麦色的肌肤衬得他的脸像沉静月光。
冯思远低头,惊了,“顾湛,你是不是受伤了?”
因为裤子颜色深,压根看不出来,若不是裤腿卷起来,露出了有血的白袜子,谁都不会发现。
“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
顾湛神色懒懒,冯思远气得怒火直飙:“别抽了,马上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