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时，她还见先生一个人坐在床前，想要触碰夫人的手又收了回去，眼睑垂下，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竟觉得先生有几分落寞。
“绾绾，你不会那么狠心杀死我们的孩子的，对吧?”
他目光落在床上两个人十指交握的手，呢喃着问道。
可惜，床上的人儿还在昏睡，蝶翅般的睫毛紧闭成一条缝，秀眉微微拧着，睡得并不安稳。
他忍不住伸出手，企图用指腹抚平她紧锁着的眉头。
但可惜，他抚不平。
-
虞绾醒过来时，右手被人紧紧握着，房间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小灯，她的身侧趴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男人熟悉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里，不用想也知道是千凌肆。
她觉得小腹有些发紧，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床上的人影睡得很轻，感受到她轻微的动作醒了。
“怎么不到床上睡?”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对视两秒钟，还是虞绾先开了口，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还是要和眼前这个掌握她全家生死大权的男人周旋的。
“到床上睡怕你醒了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从前，他总是睡不踏实，就算是睡着也是浅眠，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惊醒ᴊsɢ，自从和虞绾结婚以后睡得就踏实多了。
尤其是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体。
那种满足感，有时候一夜无梦，睡得非常踏实。
“我这是怎么了?”
她在昏睡时，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话，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她在做梦。
千凌肆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目光扫视床头柜上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又坐直了身子，握住她两只细弱的手腕，这才开口道:
“绾绾，家庭医生说你怀孕了。”
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虞绾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看来不是梦。
“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垂下眼，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这是，怕自己会做出自残行为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么?
她没那么蠢。
身体是自己的。
千凌肆完全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平静，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她总是会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好像自己永远都猜不透她。
“生下来。”
男人自嘲地笑笑，那语气不知道是在商量还是在通知她。
虞绾仍是平静地点点头，那双小鹿眼像是一潭清澈深邃的古井，没有一点涟漪。
“千凌肆，我可以生下来。”
她抬起头，可能是刚刚晕倒又没有进食的缘故，她那张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相当易碎，仿佛只要稍不留神，就会随时碎得黏都黏不起来。
他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半分初为人母的喜悦。
眼角眉梢只透露着隐隐的算计。
他的心像是被她提在手里，听到她说“可以生下来”时，如登极乐世界，甚至还会奢望她因为孩子的缘故能对他也多几分垂怜。
等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时，他的心瞬间坠了下来。
她想跟他做交易。
用他的孩子，在他这换些什么。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绾绾，你想要什么?”
他嗤笑一声，唇角扯着嘲讽，就算是知道她不爱他，生他的孩子只是为了做交易。
他也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
这孩子，是他们之间相爱的证据，是他拥有过她的证据。
“放我爸妈出来，把阿嵩和青梨接过来，让他们团聚，我怀孕期间都跟他们住在一起。”
虞绾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谈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合作而已，对面的男人不是她的枕边人，也不是她孩子的父亲。
更像是，她的一个金主。
“绾绾，前面的可以，后面的不行。”
他盯着她的脸，伸手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顿地回答。
第69章 千凌肆，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为什么不行?”
她怀孕要十个月的时间，不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说不定还会有孕吐、起夜这样的妊娠反应，跟他生活在一起对他生活、工作都很不方便。
“我怀着孕，又不能帮你发泄……”
“绾绾，你以为我跟你上||床是为了发泄?”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头只会发忄青的畜生。
男人的神情冷到了极致，灰蓝色的眸子染上了怒气，像是被惹毛了的野狼，虞绾看得心里发怵，下意识地想逃，但她被男人紧紧追着，根本动弹不得。
想到刚才女医生的那句话……
千凌肆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修长的指节在上面摩挲，揉着她腕骨上的嫩肉，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