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老式怀表拿在手心里微凉,她指尖颤抖拨开表盖,里面镶嵌着一张小照片,是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笑得天真浪漫。
那是她七岁时的照片。
这块怀表是她在手工课上做出来送给爸爸的。
陆星雨的嫂嫂……
“在看什么呢?”
虞绾飞快将怀表收进口袋里,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扯出一个温柔地笑,“没什么,手腕有些酸。”
千凌肆回到座位上,稍微斜了斜身子,将她的手捉过来,动作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腕,漫不经心道:
“早晨太用力,弄伤你了?”
虞绾神情微滞,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眼神慌乱扫视四周,还好经过刚才那么一遭没有人敢直接盯着他们这里看。
“别乱说。”
她羞赧地垂下眸子,蹙眉娇嗔。
千凌肆也不恼,眼含笑意在她脸上游走,将她那种小女儿的娇羞尽收眼底。
他的绾绾就是不禁逗。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她。
宴会进行到一半,迟迟不见新郎新娘出来,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该不会是这个节骨眼,新郎新娘反悔了吧?”
“我听说,白大小姐是被白家绑着领的结婚证,现在迟迟不出来,该不会是和什么野男人私奔了吧?”
“还真说不准,白家那位大小姐向来是阅人无数的,陆少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压得住她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个服务生在陆为霜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脸色很不好看匆匆离席了。
虞绾心里像是在打鼓,在顶楼等她的人,应该就是白瑶。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顶楼,爸妈的车炸得粉碎,就连千凌肆都没能拿出遗物来,她却有爸爸贴身带着的怀表。
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但,她要怎么独自去顶楼呢?
千凌肆肯定是不准她去冒这个险的。
“千凌肆,我去下洗手间。”
虞绾佯装镇定,提了下裙摆起身。
“我陪你去吧?”
“不用。”
她瞪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千凌肆只当小姑娘,脸皮薄,痞里痞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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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顶楼空荡荡的,应该是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露台四周甚至没有做保护措施,虞绾将大概地形记在了心里。
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露台边沿。
她身上的裙子长长拖在地上,洁白地头纱随风飘扬,像是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的裙摆吹飞,将她一同拖拽下去。
虞绾的心都提起来了。
那人听见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
果然是白瑶!
“你还真有胆子一个人过来。”
她的声音又冷又尖,像是金属划过地板一样刺耳。
“你知道些什么?”
虞绾眸光清澈,她在自己的婚礼上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只是为了好心告诉她,她爸妈的死因。
“我已经调查清楚你的底细了,你那个养父只是千凌家的园艺师而已。”
“你养父被人收买,在饭菜里下毒,差点就害了肆哥哥的性命,你怎么有脸做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嫁给陆星泽那个废物?”
虞绾停在了离她两米之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控诉。
她不知道白瑶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了几句故意诓骗她过来。
但她必须得来,这是揪出那个幕后真凶的一个机会,她不光要给爸妈报仇,更重要的是,揪出这个人可以消除虞嵩的潜在危险。
阿嵩总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去上学。
“你说,谁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置虞正义和白玉兰于死地?”
白瑶忽然停止哭诉,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绾看,天台上的冷风呼呼作响,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凉。
虞绾观察到她有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
“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合,偏偏留下你弟弟一条命?”
虞绾心跳慢了半拍。
她不是没有猜想过——
爸妈一向与人为善,从未结仇,也正是因为虞嵩,她才会……
“怎么?不敢想了?”
“还是说,你害怕得到真相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了?”
“白瑶,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挑拨的话我就会相信吗?”
虞绾拿话激她。
“你不信还是不敢信?”
“知道我是在哪找到你养父的那块怀表的吗?”
“是在纪玄的身上。”
白瑶的订婚宴办得仓促又简陋,她本来是家族最具有优势的联姻棋子,却因为那个该死的意外不得不嫁给陆星泽。
谁都知道陆家的真正掌权人是陆为霜,陆前程手里没有实权,更别说一直寄居在千凌家的丧家之犬陆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