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起身急着要走,步子还没落下,便又被季昕予柔柔地叫住。
一回头,对方还是像刚才那样又软又乖地看他,只是眼神腻腻乎乎,像攥了无数条蛛丝把他往回拉。
陆深心头一动,折回来凑到床头,双手撑在病床两侧,就着越来越黏糊的眼神吻上那双浅笑的唇。
唇舌交缠间,季昕予兴奋地回应着,下意识便想伸手抱人,胳膊一使劲,便不知牵动到了哪处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牙关一紧,不小心咬到了陆深的舌头。
“对不起哦……”季昕予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歉。
陆深又啄吻一口,嘱咐道:“骨折不是小事,你自己的时候更要小心点。”
季昕予眨眼应下,也关心道:“明天再来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陆深已经站起身,听他委委屈屈地装贴心,笑了一声:“知道了。”
陆深走后,季昕予脸上的笑容很快就一点一点冷下去了。
同时能得到花麓和容夙的认可他非常开心,甚至想立马从病床上起来,奔到公司里上班去。
不管是去花麓的工作室代笔,还是直接代管容夙的整个工作室,都是季昕予曾经求之不得的梦想。
如今两个机会同时落下来,拒绝哪个他都觉得难受。
还有就是,关于车祸和绑架的种种疑问,他根本无法忽视。这几天里,除了身体上的病痛外,盘旋在他脑子里的就是整个事件中陆深种种非常规的操作。
要说这件事完完全全是被人设计,傻子都不会相信。
季昕予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危险本身,而是把他推下悬崖的很多双手里,有没有一只是属于陆深的。
当然,他也心知肚明,有些话一旦问出口,连日来悉心维护的亲昵也会被打破。
要不是今天花麓提起了车祸,他大概还是不会主动提起任何有关这次事件的话题。
人,最难打破的就是舒适区。而陆深的宠溺和体贴,正是他目前最离不开的情感舒适区。
陆深说得对,恢复期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反正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即便确认了心里最抵触的那个设想,他也没什么反抗的空间。
嗯,没错,逻辑满分!绝不是他贪恋美色,更不是什么恋爱脑!
下午才做了颈部X光,晚上医生查过房之后便将颈托取了下来,医嘱说只要不大幅度摇头晃脑,应该问题不大。
季昕予乖乖听着,默默腹诽:就他现在平躺在床上近乎瘫痪的模样,连维持基本的肌肉活力都只能靠按/摩师定时按/摩,根本没有大幅度动作的条件啊!
虽然在他违心地让陆深回家休息时,对方满口答应,但到了晚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陆深还是回来了。
季昕予心里短暂地想过,现在这比车祸前更加黏糊的劲头,莫不是对这次事件的补偿?
来不及细想,他便又用理智将它消灭掉了——这种不开心的事情,只会拖慢恢复健康的脚步。
小瑾曾说,在季昕予昏迷的时候,陆深总是在白天挤出时间过来,晚上只是偶尔。而在季昕予醒过来后,他却像是在医院安了家一样,几乎每晚都要过来。
陆深大多数时候都是早出晚归,季昕予睡醒的时候,人早已经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两个月,一开始花麓和Stephen隔天就要过来一次,妄图用以量取胜,用见面次数来说服他选择自己,吵的季昕予头疼,很快便被陆深下了“禁令”,直到胳膊拆石膏那天才又见面。
好消息是,胳膊终于能动了,坏消息是,胳膊根本没力气动。
于是,在花麓指着他葱段儿一样又白又细的小臂惊呼“这还能拿得动画笔吗”时,季昕予抬手想给他一巴掌,然后惊讶地发现不光拿画笔费劲,他连抬次手都要用光整条胳膊的力气。
医生说:“这是长时间无法运动造成的肌肉退化,需要配合康复训练。”
这话对季昕予的冲击,不亚于早上被告知腿伤未愈,石膏还不能拆的程度。
一直到陆深跟医生确认完康复训练的细节回到病房时,季昕予都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全然没了拆石膏那会儿的喜悦。
“怎么了?”他将手中资料一放,走到病床边轻声问。
季昕予苦着脸摇了摇头。
陆深便探询地看向花麓和Stephen,Stephen率先举起手来澄清:“我可什么都没说!”
花麓嫌弃地瞪了瞪怂包队友,昂首挺胸地否认:“我也没说。”
季昕予这才幽幽地抬起来头来看向陆深:“我是不是废了?”
“怎么会呢,”陆深狠厉地瞪了站着的那两个人一眼,嘴上却是极尽宠溺的语气,“医生刚定好复建计划,很快就可以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