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密旨(出书版)(32)

“官府的狗奴才,斥候守兵都躲了起来,逼我们打遭遇战?”

“人手有限,人手有限……所以还要仰仗各位英雄。”引路人不住地赔笑。

“仰仗?每次都说祝我们捕到大鱼,就我们几个破渔网,打遭遇战?”一个头戴斗笠、身材矮小的赤头郎不忿道。

“人手有限,人手有限,各位英雄还是快些出发吧……”引路人恳求道。

就在几人相互扯皮的时候,雨势越来越大。斥候们悄无声息地朝河东腾挪而去;十人一队的巡差从一条条小巷子里撤出,在小街上汇成几十人的队伍,又在大街上汇成了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桥退回河东。

桥拱上,两个穿戴锁甲铁帽的青年目视前方,任由几百巡差过桥,毫不阻拦。

河面上,看似杂乱无章的乌篷船缓缓移动,排列成整齐有序的阵型,弯弯的乌篷下一支支亮闪闪的箭矢瞄着沿河两岸,只要发现哪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来往河东河西,保准把他射成刺猬。

河东地头,老鸨开窗望向升平坊的屋顶,见是青羽营的人,眉开眼笑,很快回身继续招呼花客和姑娘,坊内气氛愈发热烈。

千色院,掌柜朝门外望去,见是巡防营的兵丁,顿时放下心来,接着指挥那些染布的小厮,布匹在水缸里搅动得更快了。

河东的主要街道、宅院暗处藏着青羽卫的斥候,明处立着巡防营的兵丁,越州河东的灯火通明不会因为杀人恶鬼的出现和飘在天空的小雨有一丝的减弱,反而更加光鲜缥缈。

“先去桥头问问那两座‘石雕’,看有什么消息没有。”熊壮的赤头郎率先开口道。

其他人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邓奇,微微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这一幕被薛瑞捕捉到,面巾后露出了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邓奇初来乍到,虽然内心直犯嘀咕,但也只能跟着赤头郎小队。

“狱庭桥”只是老百姓私底下对越州河面上这座长八丈、宽三丈的拱桥的称呼。桥洞上方刻有“缘来桥”三个苍劲有力的红色大字,据说是在唐太宗时期,途经越州的一个高僧给取的名字——寓意四海一家,广结善缘。

至于百姓私下取名的缘由,就不得不说到一年前在坊间流传开来的一首打油诗,“越州本是百里身,十里长刀斩腰身;西坠阿鼻二更灭,东似仙庭照五更;银衣亮甲开高阁,幽幽雨夜闭破门……”

不知是哪个三流诗人写出来的打油诗,但很贴切地描绘了刺杀发生一年多来越州城的怪异情形:一条越州河,东西两个世界,一个好似阿鼻地狱,二更天便暗成一片,少有人晃荡在外;而在八丈横河的对岸,通明的灯火、鼎沸的人声势必要欢闹到早晨才肯作罢。

所以“狱庭桥”这个名字,才是百姓心中的正解,寓意它是一座连接仙庭和地狱的拱桥。

此时在桥拱上,十个黑衣人围住两名闭着眼睛的守桥将。

两人中间竖立着一把红缨枪,好像是一个挤在中间的第三人。

“瑞少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队伍最后,郑苑清小声地问道。

“赤头郎禁止内斗,他们是想借煞星的手试试那瞎小子的深浅。”

“两位门神爷,新来了一崽,带给你们认认脸。”一位赤头郎说道。

站在右手边,稍高一些的守桥将睁开眼,上下打量着全身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邓奇。

“看骨架子,年岁还未及弱冠?”话音刚落,他抓起红缨枪,朝邓奇的腰间一挑,一块刻着“拾陆”的腰牌就被挑飞到桥的另一边。

邓奇想去捡起腰牌,却被挡住去路。

“先证明你不比死了的十个和活着的五个弱,你才是编号拾陆的赤头郎。”

郑苑清紧张地抓起薛瑞的袍袖:“瑞少爷,我从没见小奇子跟人动刀动枪,他不会出事吧……”

“如果他证明不了自己的资格,那在这儿受点伤总比丢了性命强。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赤头郎会把别人拖累死的,我也只有把握护你一人周全。”心思流转间,薛瑞盘算着等邓奇吃了苦头后,再暗中帮衬一把,把眼前这关对付过去。

听到这话,一阵暖意充斥郑苑清的心头,连带着担忧之心都淡了几分。

一股血杀肃穆之气蔓延开来,众人皆产生了一种来到战场上的错觉。

长枪飞出,朝邓奇的脸颊刺去。邓奇偏头,让过了枪头,用脖子抵住枪杆,肩膀一顶卸了大半力道。

接着,邓奇脚底一踹,枪横着弹回了右边守桥将的手中,真气劲道震得他的手腕微微发麻。

左边的守桥将神情慎重了起来,从右边的守桥将手中接过红缨枪,横于胸前,喝道:“在下杨冲,这是我弟弟杨于,我们是朝廷亲封的六品武将振威校尉,戴的是帅府所赐武将长冠,共用一把寒铁红缨枪,小兄弟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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