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澜朝沐槿之看了一眼:“你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吗?”
沐槿之轻轻摇头:“虽说王安对于他夫人来说是一个好人,但是他贪污受贿,谋财害命,无恶不作,根本没有饶恕他的理由,王夫人虽然不错,但可惜她嫁错了人,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法律都不该为情理让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哪怕是几岁的孩子都该如此,更何况他拥有正确认知的大人。”
凤景澜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你说的对!”
“法律不该为任何情理让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凤景澜很喜欢她的回答,足够冷静,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情感,他其实很怕沐槿之见了两人之间的缠绵悱恻,便起了恻隐之心。
沁阳封了,哪怕王安被处决了,依旧没有露出一丝风声,一直到皇帝秘密派来的钦差大臣快马加鞭赶过来,通州地界才得到消息。
当然,听说沁阳发生了疫情,皇帝几乎都坐不住了,一道又一道圣旨接连下过来,催着太子离开,可是一切都石沉大海,连连三道圣旨没有召回来一个太子。
西市的薛长云并没有怎么为难,就研制出了抑制疫情的药,病人用过之后,便完全遏制住了蔓延的速度,多喝几次,一直调养,便会很快恢复过来,他甚至有些自我怀疑,他并非没见过世面,治疗的瘟疫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唔……好像上天都不能把他们收走,只是稍微给他们一点磨难 ,对比一次次死了无数人的瘟疫,这次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快点会京城了。
王安伏法之后,凤景澜终于又一次踏出房门,他第一站便去了堤坝,众多百姓都自愿来修堤坝,原本偷工减料的东西进行加固,他们挥汗如雨,在秋日的午后热的满脸通红,看得出来,没有一个人偷懒。
有人看到凤景澜,立刻高声呼喊:“太子殿下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来,不用多礼!”凤景澜虚扶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都老者,他眉头微动:“老人家怎么来修堤坝了?不是交代过,五十岁以上的无需过来吗?可是他们逼迫您了?”
老人家连忙解释:“太子殿下误会了!老朽是自己要来的!修筑堤坝是大家的事,老朽想来尽一份心力!”
“如今瘟疫肆虐,您最要紧的事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修筑堤坝自然有他们去做!”
老人家心中感动,太子殿下如此纡尊降贵的关心他这个老人家,再不听劝反倒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殿下,这里还有不少……我大哥也在……”
凤景澜眉头微动,好像没听见老先生的话一般,仔仔细细的安慰着他:“老先生快回去歇着吧!孤去别处看看,可有如您这般热心肠的老人家了!你们年纪大了,不该干这么重的体力活!”
凤景澜一锤定音,然后看向老先生身后不远处的监工:“你,过来。”
监工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有些犹豫的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凤景澜道:“老先生年纪大了,你们警醒这点,千万不要让他们那么大的年纪还做这些多找些年轻力壮的,又不是不发银子,难不成还怕找不来人吗?”
监工连忙称是!只是低下去的脸一脸苦涩,哪里有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银子!上面不知道吃掉了多少!送礼的送礼了,没送礼的都被太子殿下抄了,哪里还有银子!
这些人当然不是自愿来的,每一家都要出几个男丁,不想来?除非家里的男人都没了!不然就算病的起不来了,也要快点爬起来!
凤景澜瞥见他匆匆忙忙的神色,难得的低下头认错:“老丈,抱歉,是孤疏忽了,才让你们那么大的年纪还做这么重的活……”
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代,五六十岁就已经算很大了,很多四五十岁就没了。
他连忙摇头,满脸的局促不安:“太子殿下这是哪里话!您能记挂着我们,已经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里能担得起您的道歉……”
他皲裂的唇带着丝丝干涸的血液,不安的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一双手搓啊搓。
“老人家可是有什么话说?”
老汉犹犹豫豫,却又万分渴望的看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刚刚说,来这里修筑堤坝有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