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踉跄一步,被身后的春雪扶住。
春雪立马问罪道:“你长不长眼睛?伤了太子妃身子你担当得起吗?”
小太监跪伏在地上,惶恐地说着请恕罪的话。
春雪不依不饶:“你哪个宫当差的?定要叫你主子好好教育你!”
卜幼莹瞧着那小太监年岁不大,便拉了下春雪的裙摆:“算了,我没什么事,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那小太监细声回道:“奴婢是重明宫的。”
她脚步一顿,眼帘半阖思索须臾后,似是明白了什么。
随即在他面前蹲下身,伸出右手:“原来是二殿下宫里的,快快起来吧,可别误了二殿下的事才好。”
那小太监不敢抬眼瞧她,只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盖在她的手上面,看似被她扶着一样慢慢站了起来。
“下次小心些,可别再撞着其他人了。”她道。
“是,谢太子妃恕罪。”
说罢,小太监便躬身退了下去。
小插曲过去后,卜幼莹坐上了回东宫的轿辇。而后在轿辇上,将握在手心里的纸条缓缓打开。
上面用小楷写着:巳时假山处见。
她抿了抿唇,将纸条撕成细小的碎片,然后塞进了腰间挂着的锦囊里。
回到东宫,她原想着去换套衣服,重新装扮一下再出门,可踏进门口时,却恰巧看见御医院的周太医从里面走出来。
她心觉不对,忙拦住他问道:“周御医今日为何来东宫了,可是太子生病了?”
那位周太医拱手行礼:“回卜小姐,太子殿下今日在朝堂上与二殿下发生争执,晕厥过去,被紧急送了回来。”
“什么!”她双目圆睁,抬手掩唇,神情甚是担忧,“那他现在如何了?”
“卜小姐放心,微臣方才已经查看过殿下的病情,殿下只是近日压力过大,睡眠不足才造成的晕厥,并无大碍,还请太子妃叮嘱殿下好好静养几日才是,切勿再劳累了。”
闻言,卜幼莹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
送走太医后,她想着时辰还早,便改变行程直接去了太子寝殿,却未想宫女说萧祁墨已经醒了,此刻人正在书房批劄子。
她一听,眉间轻蹙,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怒意。
随后又赶去了书房。
此时萧祁墨正席地而坐,垂首认真批阅着手中的劄子,忽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他抬眸,见是卜幼莹,便浅浅笑道:“阿莹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卜幼莹撅着唇,蹙眉上前拿掉他手中的毛笔和劄子:“周御医都跟我说了你晕倒的事,还特地让我叮嘱你不要再劳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得静养?”
他莞尔:“阿莹不用担心,周太医也说了我并无大碍,只不过这几日事务繁多,有些事情又进展得不顺利,这才导致压力增大睡眠不足,我方才已经睡过了,现在很精神。”
说着,他便又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劄子。
不曾想她直接将他的手握住,拉到自己身前来,强行将它困在了自己双手之间,而后瞪着他:“大夫最怕的就是病人不听话了,你再这样我可要去陛下面前告状了。”
萧祁墨无奈地笑了声:“阿莹,乖,这些劄子今日不处理,明日只会堆得更多。何况这上面只是些各地日常琐事,不会劳费我心神的。”
“那也不行。”她坚定拒绝。
随后看了一眼桌上堆放着的劄子,约莫有个二三十本的样子,这样看下去他难免又会劳累。
于是抿唇思忖须臾,提议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批吧?你将要批的内容口述给我就行。”
她提出这个提议,心里其实非常忐忑。毕竟这可是劄子,不是什么话本子,自然不是她一个女儿家随随便便能看的。
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大合忌惮宦官乱政,因此并未设立司礼监,这些朝政向来都是由陛下或太子亲自处理。
但没想到他眉眼含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劳烦阿莹了。”
于是卜幼莹便曲腿坐在他身旁,拿起其中一本批阅起来。
如他所说,劄子上并非是什么机密要事,只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一些本地琐事,陛下不爱看,便交给了萧祁墨。
比如哪地橘子熟了、哪地又丰收了、亦或是近日天气如何等等,繁琐噜苏,看下去还是会劳费一些心神的。
不过,卜幼莹倒是很喜欢。
看这些内容时,杏眸里仿佛有繁星闪烁,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态,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