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城早晚温差大, 冷了加件薄外套, 手套、护腕、护膝都是新的, 记得戴,不要怕麻烦, 充电宝是充满的, 有两个, 换着用,出门就拿上一个,防止手机没电,如果在山里迷路了, 没信号的话, 不要浪费力气喊, 在原地吹这个求生哨, 三长三短, 指南针和地形图也可以用上, 这层还装了一些现金, 那边可能没有移动支付,如果你想吃零食——”
闻钰趴在床上,低头看着地上的他,“裴砚青。”
“嗯?”
闻钰其实想说:我又不是去荒野求生,你太夸张了。
但她看着裴砚青湿漉漉的眼睛, 没能说出口,顿了顿, “……没什么,我想问,我的兔子放哪?”
她说裴砚青送的邦尼兔,那只会说“我想你了”的兔子。
裴砚青愣了一下,“你要带吗?”
“嗯。”
她好像觉得理所应当。
裴砚青起身拿起她床头的兔子,余光捕捉到那堆玩偶中间的棕熊,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指着棕熊,试探地问:“……那这个要带吗?”
和蒋则权有关的东西,要带吗?
闻钰故意点头,“带吧。”
“……”
裴砚青沉默下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拿上棕熊。
行李箱塞得下,他摆弄那只棕熊到合适的位置,抵不住心口越来越酸涩,突然仰头说:“没位置了,只能选一个。”
只是玩偶而已,但裴砚青幼稚的要她做选择。
闻钰很意外,因为他一直都看起来很慷慨,好像很能接受她有许多暧昧对象,是因为离婚了,所以这种小事也要计较?
由于她没有立即回答,裴砚青似乎清醒过来,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好像也可以放下。”
他没有底气,刚才那句话只是冲动使然。
闻钰盯着他的侧脸,说:“我只要兔子,不要熊,我答应过你的。”
裴砚青的所有动作都停滞了。
他仰起头,对上闻钰认真的神色,心脏颤抖了一瞬,突然特别想吻她,但最终也只是捉过她的手,唇瓣缓慢地擦过她的手心,嗓音低哑:“嗯。”
被偏爱的感觉像神迹,掀起他身体里的惊涛骇浪,剩下的是心存感激。
后来想想,他真是傻的够可以。
隔天闻钰托着行李箱要离开,裴砚青几次想开口说要送她,又咽回去,她跟老师和其他实习生同行,根本不需要他送。
清晨六点半,他的眼泪挂在下巴,比露水更深重。
想说的话千句万句,只是哽咽着说了句:“万一想回家了,就告诉我。”
闻钰伸手抱了他一下,“好。”
众人约好在学校大门口见。
闻钰到的很早,但她那个学长比她更早,闵叙不仅拿自己的行李,还负责拿了堆洛阳铲和探测器,他穿了件纯黑色的冲锋衣,显得五官更加硬朗,和蒋则权比起来,他虽然眉眼间有疏离的冷感,但一点不凶,和风流也不沾边,更像是稍长两岁的邻家哥哥的气质。
看见闻钰,把手里捂着的热豆浆递给她,“红枣的。”
“谢谢学长。”
闻钰接过来,咬着吸管喝了两口,“司机什么时候到?吴老师在群里说了车牌号吗?”
闵叙摇摇头,“不知道,司机不在我们群里,应该是吴老师在外面找的。”
过了五分钟,剩下的三个实习生啃着包子花卷,结伴从学校出来,都是男生,扛着大包小包的,互相都认识,也没有寒暄,其中一个看到闻钰手里的豆浆:“哪买的,小礼堂旁边的早餐店还没开始卖豆浆呢。”
闻钰看向闵叙,他躲开她的目光,咳了一声,对那个男生说:“怎么没有,你自己去晚了。”
男生还想说话,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你懂个屁,这是爱心豆浆。”
闵叙皱起眉,声音冷了几度,“瞎说什么?”
起哄还没开始就终止了。
两分钟后,一辆迈巴赫七座商务停在他们面前。
吴洲洲先下车,她四十好几了,但看起来年轻,“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蒋则权,蒋先生,咱们院之前的公益项目就是他负责的,善良又热心,非常负责,这次还主动要给我们当司机,也算半个同门,大家可以叫他师哥。”
蒋则权长腿一迈,从驾驶位上下来,盯着闻钰走过来,笑的恣意,西装革履的,皮鞋锃亮,弄了个风骚的背头发型,身上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
闻钰嘴里的吸管掉出来。
蒋则权径直走到闻钰面前,她怕他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后退了半步,但蒋则权只是垂眸和她对视了两秒,装作不熟,没有和她讲话,弯腰拿上她的行李箱,放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