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钰和闻书然一起看过这部电影,凌晨,他偷偷的藏在她的卧室,俩人缩在角落的小沙发上,不能被发现,什么灯也没开,戴着耳机,特别安静,偶尔接吻,只有脑袋上的投影仪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那时候,闻书然看哭了,但她没有,她还没经历过此生最痛苦的分别,没有挚爱,也想象不出来失去挚爱。
她回复的很快。
“看。”
裴砚青在等红灯的间隙,给她擦嘴。
闻钰没躲,平铺直叙的:“我不回家,我要和蒋则权一起看电影。”
裴砚青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停滞了一瞬。
过了两秒,他收回手,盯着她的眼睛,问:“我能去吗?”
闻钰说:“能啊,你在外面等我,这电影三个小时,看完我还刚好和他吃晚饭,但你不准吃,你看我们吃。”
她的要求是个人都会觉得过分。
闻钰已经准备好了她的 pua 话术,比如:“你不是爱我吗?不是理解我选择他吗?那这些应该很容易做到啊。”
但裴砚青什么拒绝的话都没说,他像是没有脾气,像团白棉花任由她揉扁搓圆。
语气平静,“看什么电影?”
“泰坦尼克号。”
“好。”
裴砚青不仅帮忙买电影票,还包场。
闻钰微信上给蒋则权发了场次和地点,他说刚查了,这场被包了,换一个场次吧,闻钰说,裴砚青包的。
蒋则权在那头沉默半分钟,敲了个问句:“什么居心,他不会安排人暗杀我吧?”
闻钰:“说不定。”
蒋则权:“那我也要去。”
工作日,影院人不多,裴砚青和闻钰到的时候,蒋则权西装革履,捧着束巨大的玫瑰花等在那里,梳了个背头,只留了几根刘海,每根头发丝都精心设计过了,不笑的时候看着凶,一见到闻钰就开始笑,笑的风流。
他长得赏心悦目,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两眼。
闻钰没接那束玫瑰,她嫌弃道:“你拍电视剧呢?”
蒋则权忽略她旁边男人冰冷的眼神,凑到她身边,熟悉的麝香雪松的味儿。
“帅气吗?和你约会,我当然要打扮一下。”
闻钰:“你像离过八次婚,急着求偶的鳏夫。”
“……”蒋则权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你真会比喻,但那次是我初吻,我可没娶过老婆。”
他们说话,裴砚青去给闻钰买爆米花去了,他猜闻钰不爱吃原味的那种,于是买了那个更甜的。
爆米花比玫瑰花更受欢迎。
玫瑰鲜艳欲滴,但碍事,最后快进场,被裴砚青抱着了。
他看着蒋则权牵着她的手进去,低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而闻钰没有挣脱。
裴砚青跟蒋则权不一样,他不会觉得闻钰和别人亲近是为了气他,他清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想要远离他,她希望和他是陌生人,像清理垃圾一样,把他清理出自己的人生轨道。
婚姻是原罪。
闻钰要摆脱掉婚姻,所以对他不再仁慈。
裴砚青纵容她,只是想让那天来的慢一点。
他的耐受性很高,看到她和其他男人亲密也可以保持平和,但只要一想到,她那么努力的要推开他,心还是会抽痛。
蒋则权和闻书然哭的位置都一样,在 jack 对 rose 说:“答应我,无论怎样你都不能放弃,一定要活下去。”的时候,他俩就像真的有某种血缘,泪点都能统一。
闻钰这次也哭了。
她逐渐明白了一件事,泰坦尼克号一定要沉。
如果不沉,rose 出身贵族家庭,船靠岸后,要么选择嫁给她并不爱的未婚夫,要么选择自杀,jack 同样,他终究不能保护 rose,无法维持他们的爱情,正因为没靠岸,所以凄美,不然只能剩一地鸡毛。
一切都要被封存。
因为最好的爱人是死去的爱人。
闻钰难过的不是看透了,她难过的是,其实闻书然并不是没有能力保护她,他说过要私奔,说过要走,是她一直犹豫不决,是她软弱了。
蒋则权见过她醉酒时候的泪,但没见过她清醒时候哭,闻钰通常都能保持冷血,他有点着急,捧着她的脸,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小声哄她说:“下次不看了,我错了,约会应该选个喜剧的。”
他以为她哭是因为触动。
其实她只是又在为闻书然感到愧疚。
裴砚青硬生生等了三个小时十四分钟,他不受控制地猜想,他们会不会在黑暗里接吻。
终于等到散场,闻钰看见他真的乖乖等了这么长时间,心情似乎更不好了,连约会也懒得约了,板着脸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