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掉在地上,口袋里滑出一盒烟以及打火机。
闻书然的妹妹,闻家的千金小姐,似乎不该沾这些。
裴砚青知道她认错了人,正准备抽身,女孩已经先一步清醒过来,仰头看见他愣了愣,随即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挺凶狠的。
耳环是温顺的兔尾巴毛球,眼神是狼崽子。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你还扔我衣服!”
闻钰面不改色的把违禁品收回兜里,掏出一张卡,差点甩裴砚青脸上。
“封口费,不准告诉我哥。”
裴砚青有点想笑,闻钰以为他不听话,狠皱着眉,提高音量:“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裴砚青捡起那张卡。
不是什么无限额度的黑卡,那是张电玩城的储值卡,里面是游戏币。
他彻底被逗笑。
“不够?”
裴砚青点头:“够。”
他一见钟情,爱上的不是闻钰美则美矣的伪装,他爱上她离经叛道的那部分,他爱上她极度鲜活的那部分。
闻钰没有记住这个插曲,裴砚青就是个陌生人。
闻书然一进门,她就黏上去了,开始冷脸抱怨:“我饿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吃饭。”
裴砚青是男人,他看得出来,闻书然的目光里有爱意,那绝不是对妹妹的态度,那是男女之情。
闻书然直接忽略掉一旁的裴砚青,揉了揉她的发旋。
“现在就去,想吃什么?”
“随便。”
众所周知,女孩说随便,不是真随便。
闻书然了解她甚过了解自己,很快猜出正确答案,“天这么冷,吃烤肉吧?”
哄好闻钰,他才想起裴砚青,抱歉地笑。
“裴总,不好意思,我们晚点聊行吗?”
裴砚青说“好”。
那天之后他让陈才查了闻书然,无论怎么查,都是亲兄妹。
过了一段时间,陈才把一摞照片放在他面前,建议:“找几个媒体曝光出去,或者勒索一笔,不管怎样,闻家他们都要输一局。”
照片里,红绿灯口,闻书然双手捂着闻钰的手,放在嘴边,两人靠的很近,等到捂热了,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手背。
太过界,太暧昧。
裴砚青盯着看了一会儿,起身把照片扔进碎纸机。
“裴总——”
“让你查,没让你偷拍,不要多此一举。”
他虽然不算正人君子,但不轻易做小人,闻书然死之后,事情变了。
闻钊像卖女儿一样来处理闻钰。
裴砚青不得不拿出他的筹码,逼闻钊放弃。
闻钊识时务,而且裴砚青比起那群人更好宰。
他要五亿,裴砚青给了,但他说,这五亿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和闻钰没有关系。
他不会把婚姻当成买卖。
裴砚青是真的要结婚,是真的要准备承担一辈子的责任,他拿五亿是打发闻钊的贪欲,拿裴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才是给闻钰底气。
他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毕竟,这场婚姻是他单方面强求来的。
闻钰并不清楚闻书然对她的感情。
她这辈子的全部亲情都是海市蜃楼,唯一能靠岸的地方,是哥哥。
裴砚青不能告诉她,连哥哥也在骗她,连哥哥也是带着私心在宠爱,也不能告诉她,她父亲如何算计她的婚事。
他隐瞒了这些,自己背上黑锅。
很长一段时间,在闻钰看来,他都是个手段肮脏的、强取豪夺的垃圾男人,裴砚青和她素不相识,却要在葬礼后立马和她结婚,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闻钊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她走,要知道,闻钊对她的控制欲之前有多吓人。
闻钰搞不清真相,她只知道一点,裴砚青是坏人。
信任感一旦崩塌,很难重建。
闻钰刚满二十,在本市最好的大学念书,她的心智不够成熟,她最害怕的就是和别人建立联系,平时也有男同学鼓起勇气向她表白,送巧克力礼盒和爱心形状的小卡片,她基本上话都不说,转身就走,她连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亲密都接受不了,怎么能指望她和裴砚青相处融洽?
说到底,她不愿意进入婚姻。
她被迫同居,和裴砚青低头不见抬头见,躲都躲不掉。
裴砚青起初是不会做饭的,他是有野心的事业狂,根本谈不上什么居家人夫。
但闻钰挑食,她是那种稍有不慎就要被养死的珍稀植物,葬礼后更是活着都艰难,闭门不出,整个人都抑郁焦躁,请厨师来家里,她更是要生气,因为不想见外人,而且会觉得被陌生人侵犯了领地。
于是裴砚青开始了每天炸厨房的旅途。
西红柿炒鸡蛋里有蛋壳,青椒炒肉把醋当成酱油,皮蛋瘦肉粥也能熬成一锅黑魔法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