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多久没见了?
三年?
他做小三被发现后, 大约七年没回家过年了,那是被驱逐出家门, 和陈印结束之后,他不回家,就仅仅是为了躲开她。
陈印面无表情,盯着他,没动作,也没回避。
庄唯莫名觉得自己脖子上无形的狗链颤了颤。
“进不进?”
大约五秒后,陈印平静地问。
庄唯想要去死,他看见她就痛得想死,但他此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没放下,他不想显得自己还耿耿于怀。
他咬紧腮帮的棉花,逼自己抬腿迈进去,站在电梯另一侧的角落。
没人说话,电梯门自动合上,开始下行,配上电梯里惨白的灯光,像个正在坠落的停尸间。
庄唯太紧张,忘记按一楼的键,电梯很快就到了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
陈印先走出去,他攥紧了拳,两秒后跟上,拽住她的袖口,一开口说话就流口水,有点含糊:“……你来医院做什么?”
陈印顿了顿,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发出了摩擦声,“看医生。”
说了跟没说一样,明显是不想告诉他。
庄唯被她敷衍的回答气着了,也不追问,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我没开车,你能把我捎上吗?”
陈印沉默了两秒,很淡的:“嗯。”
他跟在她身后,走向那辆连号的银灰色的Vanquish,庄唯认识,英牌敞篷跑车,这牌子名字在英文里是“征服”的意思,产量少得出奇,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他摸都没摸过。
庄唯在副驾和后排犹豫半天。
他不可能让陈印当他的司机。
但他想都不用想,这跑车的副驾会载过多少想爬上她床的男男女女。
陈印已经坐到驾驶位,扭头看了他一眼,庄唯按下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上副驾。
她没有急着启动车辆,先就水吃了粒药。
庄唯没看清那药的名字,密密麻麻英文的,他想知道,但不想表现出自己很关心她,后槽牙搓着棉花,忍了两秒,没忍住,问道:“……你胃疼?还是发烧了?”
陈印的侧脸冷淡到不近人情,没回答,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问他:“你去哪?”
她没什么和他交流的欲望,对他很疏离,庄唯当然感受得到,他抿着下唇,很幼稚地赌气说:“随便。”
“那就下去。”
陈印一如既往不惯着他。
她点了根烟,用的是新打火机,擦滑轮的动作很粗暴,眉心皱着,泄露出些许烦躁。
庄唯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她这句话,她的意思就是让他赶紧滚,他眼睛有水汽蒸上来,“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欠你的。”
“你找到更听话的了,不需要我了,是吧?”
陈印抽烟,不说话。
庄唯掉了眼泪,没出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着车外面。
真烦。
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这样,他上赶着,陈印八风不动,还喜欢冷暴力。
他觉得委屈,但就是赖着不下车,在旁边抽泣,麻药彻底过劲了,刚拔牙的那块儿好痛,越哭越痛。
陈印始终沉默,抽了半包烟,烟灰缸里碾了一堆烟头,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她下车走向停车场的公共卫生间。
庄唯本来没想跟上去,但他注意到陈印有个掐自己喉咙的动作。
他感觉到她好像是难受,不放心,下车跟着了。
几十秒后,他看见陈印趴在盥洗池上呕吐。
“……你到底怎么了?喝酒了?”
庄唯慌了,没有了哭的心思,等她吐完,给她递纸巾,“点点,你刚不是吃药了吗——”
陈印没接,接水洗了自己的脸,有点慢地起身,哑着嗓子,“不用你管。”
庄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嘴皮在颤抖:“你是不是怀孕了?”
“……”
“谁的?你要生下来?那秦胭芝呢?”
陈印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转身就走。
庄唯又跟上去,他抢先一步去拍照识图了她的药,“用于冲动控制障碍的催吐。”
冲动控制障碍。
“你刚性-瘾犯了?为什么要吃药,我可以帮你解决。”
庄唯脱口而出,说完又紧急改口,“我不是说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个人解决。”
陈印不想再被她的欲望控制,她每次产生性冲动,或者脑海里出现侵入性思维,那种无法控制的性幻想,她都会立刻吃催吐药,这是个经典的厌恶疗法。
大约一年前,她开始试图根治她的性-瘾,约的最好的私人医生。
当时男医生问她,“你目前侵入性思维频率?对男性多一点,还是对女性多一点?最近一次的侵入性思维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