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雪白的茯苓糕脱手,落在暗黄色的土地上,四分五裂的碎成好几瓣。
程枭暗觉不对,伸手抓住易鸣鸢蜷曲起来的左手,惊异道:“怎么回事!”
“我的右手,动不了了。”
第7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程枭按揉着僵硬的手掌, 心中的苦涩不可言说。
他瞳孔颤动,一个劲说不会有事的,又问易鸣鸢:“是不是在城门口的时候伤着了, 我看看。”
左手臂正是易鸣鸢当初被厄蒙脱一箭刮掉血肉的位置, 她用能动的右手试着掰了一下左手手指, 又顺着手臂往上感受着, 目前只有左手指尖发麻,上方尚且没事。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城门上她被护得严严实实的, 一点受伤的可能性都没有, “先别声张,我不想让靛颏她们担心。”
靛颏要是知道她身上的毒性再一步恶化,恐怕又要掉眼泪了,黎妍就更不用说了, 她性子急, 又说一不二, 下毒之事本就与她有关, 不敢想象她听闻以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出来。
“我们找巫医看看。”程枭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 飞步跑到巫医所在之处。
一打开门, 里面还躺着一个熟人, 厄蒙脱上半身不着寸缕,肩膀上的箭伤已经被妥善包扎完毕,他站起身,“怎么,特意来看我的?”
两边是六个全副武装的将士, 看似跟从,实为监视, 是服休单于派来盯紧厄蒙脱的,在他彻底信服于大单于前,一切行为都必须暴露在六人的眼皮子底下。
程枭不想跟他废话,在易鸣鸢躺上软榻的间隙里随手抓了一块盖药材的布往他身上扔,“穿好!”
紧接着,他让六个将士中的其中一员寻扎那颜过来,多余的话没有说。
巫医枯瘦的手指从袍子里伸出,按在易鸣鸢手腕上唱咒几声,在他低缓悠远的声音中,易鸣鸢逐渐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唱咒结束后,巫医从袖子里取出一颗深绿色的药丸塞进易鸣鸢嘴里。
厄蒙脱也不避开,直直往软榻上看去,“我就说跟着他不好吧,跟着我,让你见巫医的机会都没有。”
程枭密切关注着易鸣鸢的情况,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额头青筋暴起,强忍住提着人出去打一架的冲动,让剩下五人把他带出去。
药丸下肚,效果似乎并不立竿见影,易鸣鸢尝试左手攥拳,几次下来都失败了,她急出两滴冷汗,顾及着厄蒙脱还在近处,生怕被他发现异常,等人被带远后才问巫医,“我这是毒性深入骨髓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还有被医好的可能吗?
巫医正要开口,扎那颜推门进来了,她风尘仆仆,像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来人说事态紧急,是阿鸢病情又严重了,还是折惕失你?”
脚下不停,直到目光移向易鸣鸢摊开的左手,扎那颜心里有了底,她神色微敛,稍稍放慢声音,“差不多是这几天了。”
程枭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第一时间给易鸣鸢搭脉,还是选择噤声,先让她忙完。
扎那颜收手的时候,易鸣鸢和程枭的心情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她转头询问厄蒙脱的病前,听完后点点头,重新看向易鸣鸢,“会没事的,相信我,折惕失的药还剩下很多,这几天觉得昏睡的时间少了些是不是?”
被问到的人乖乖点头,复问道:“您早就知道那种膏脂有用?”
“没有很早,就这些天,”扎那颜从衣襟中取出重新装裱过的古方说:“古方残缺不全,我依照上面的图画在王庭中配药,库房中所存的,是干草药。”
那一味珍稀的药材叫锦葵,画在古方上的乃是鞣制过的干燥状态,她派人前去采买的时候,有善于辨别草药的老者从家中翻出一两根,说是新鲜的锦葵生长于雪山之巅,极难采集,他也早已忘了新鲜锦葵的模样了。
扎那颜揉了揉眉心,“我猜那些外伤药能解开你身上的毒,可没想到,现在看来它比我想象中更加棘手。”
易鸣鸢心沉了沉,巫医的回禀他们也听到了,厄蒙脱中毒后所出现的症状,与她的大相径庭,厄蒙脱只是头昏眼花,无力,站不稳,没有出现昏昏欲睡的情况。
其根本在于,射在他肩膀上的那支箭,就是当初他在右贤王庭之外堵截时所射出的,但是易鸣鸢身上的毒,在箭头上的白色汁液之前,她就已经被下过左秋奕特质的毒药了。
“拔营,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