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辈面前亲密什么的, 实在是太羞人了。
程枭挑眉, 他原本没意识到这个的, 现在被这么一提醒, 特意倾身小啄了一下易鸣鸢的软唇,惹得她耳垂彻底红到滴血,他揉了一把手感良好的耳垂,低笑道:“扎那颜不会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易鸣鸢跺脚,这种事在屋子里做也就罢了, 怎么可以让旁人看到呢!这不就相当于在爹娘面前跟自己的夫婿亲近嘛,若是她爹还在, 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扎那颜哈出一口白气,她顾及着易鸣鸢的薄脸皮,及时扭过头去看风景,心里颇有些感慨,仿佛自己十来二十岁的经历也近在眼前,那可真是一段肆意挥洒的好时光啊。
她已经开始衰老了,岁月带来的损伤不可逆转,服休多病多伤的身子骨也经不起多次的征战,为了全匈奴长治久安的生活,此战后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农耕是第一步,也将是决定性的一步,这两天她听易鸣鸢讲很多年前的边关互市,对她形容出的繁盛场景心驰神往,若是再开互市,一定对族人们的生活大有裨益。
“阿鸢,你说南境的那六个关口如何?”在程枭的感染下,扎那颜也开始称呼易鸣鸢为“阿鸢”了,只不过相较于程枭的缱绻柔情,她的声音总是显得慈爱亲切。
易鸣鸢听到她叫自己,忙推走硬邦邦的坏男人,抬眼望向南面,包括庸山关和襄永关在内的六道关隘从西南绵延至西南,是百年来庇护邺国坚不可摧的屏障,其北草场辽阔,其南楼阁林立。
她知道扎那颜是看上了它们偏南的位置,想要抢过来耕田种地,但这事儿远没有这么容易,她如实说道:“各关口良田皆有千亩,但即使最西边的庸山关,驻防也有数万,硬碰硬遭殃的只有百姓。”
自从出了所谓“通敌叛国”一事后,驻扎庸山关的将士就已经削减了三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剩下的战力仍旧不容小觑,匈奴勇士再骁勇善战,在绝对的数量面前恐怕也难免落于下风。
程枭随手捡起几根地上的枯枝折断,把断枝叠在一起放到易鸣鸢手上,“阿鸢你来。”
“别闹了,”易鸣鸢以为他是在打岔,但这一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于是蹙着秀气的眉头用力一掰树枝,她力气小,树枝又多又硬,结果自然是没有拗断,“好难,我不行。”
扎那颜提示她:“一根草叶拴不住小虫,上万跟草叶子却能拉动勒勒车,折惕失求服休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也借用了西羌的力量。”
在揭孩子老底这件事上,扎那颜从不吝啬,三两句就把程枭当初下的苦功夫抖落出来了。
“你们是说……”易鸣鸢恍然大悟,草原不止有匈奴,往西南有羌族,往东北有安克人,往南边有南疆,往大海的另一头甚至还有东瀛,这世上从无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硬碰硬他们处于劣势,可若有两个或者多个部族一起,绝对有一战之力。
这也正是优犁和厄蒙脱正在向他们所实施的。
程枭听到扎那颜提起早几个月的事情,心中顿时警钟大作,上一次易鸣鸢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做戏的时候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两个人足有四五日没说上一句话。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云直道上一见之前很久就开始计划,为此再冷着他不说话,那这日子可就真没法过了。
出来有一个多时辰,这些天易鸣鸢出门的时间都控制在三个时辰以内,防止她在外面忽然昏睡过去,他见天色不早,干脆向扎那颜告辞,直接抓着易鸣鸢一起回寝殿了。
易鸣鸢的脸被白毛风吹得红一块白一块的,在背风处的时候不显,等回去的路上风力一加大,北境狂风的威力才全部显现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兔毛帽子,一个劲儿往程枭身前钻。
又一阵狂风袭来,卷起地上的碎雪和沙尘,眼前立马变得混乱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今晨没什么风,天还难得的放晴了,谁知道会突然狂风大作,力道大得能把人吹跑,她脚步凌乱,硬生生被吹得转了好几圈。
程枭及时把转懵了的人护到怀里,眯起眼睛辨路,靠着风沙兴起前看到的路线摸索着往回去的方向走。
“等等,扎那颜怎么办?我们快往回走。”易鸣鸢一张嘴就吃进了好多沙子,她呸呸两下,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巴,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扎那颜一个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得回去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