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在薛家做活不但工钱高,还时不时有点心吃。二是她们在薛家做的织物是个好东西,大冬天穿上去,抗冻得很!
羡慕的话说的太多,现在只盼着啊,啥时候薛家再招工,自己肯定头一个跑去排队!
花娘走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堂屋中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找出火石,点亮油灯。
堂屋中的大床上,鼻青脸肿的男人躺在那里正鼾声如雷,小梨子颇为畏惧地站在房门口,不敢靠近。
花娘走到箱笼前,悄悄将几串铜板拆开埋在衣服里,数出二十个捏在手中,合上箱笼。
吴铁银似乎是被灯光晃醒了,模模糊糊看到屋中人影,张口便骂。
“你个贱皮子,一下午不见人影!”
花娘头颅低垂,走到床前,对着他笑笑,将手中铜板放在他枕边。
“我这不是给你出去赚酒钱了。”
吴铁银听到酒钱两个字,清醒了。
一把抓过铜板,龇着满口黄牙,笑道:“算你还有点用。”
花娘唇角弧度弯得更大:“嗯,我多赚银子给你买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第47章 凛冬已至
云婵发现近几日花娘笑容变多了, 露在衣裳外的地方也没再添新伤痕,一时大为惊奇,难道吴铁银真被那顿打吓转性了?
她如是问向花娘。
花娘勾着毛线的手指轻顿, 目光扫过她身后无甚表情的男人, 笑笑。
“估计是吧。”
少女带着关切的眸子一片澄澈,宛如屋外檐下的冰凌, 干净漂亮。
这样的污糟事, 怕是说出来都会脏了她的耳朵,薛明照既没说, 她便更不会说了。
十一月底,秋日余韵彻底散去,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厚重云层笼罩整个天空,遮住带着最后一点热意的太阳。
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 钻进衣襟, 冻入骨髓,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感觉。
云婵缩缩脖子放下一直捧在怀里的汤婆子, 到仓房里取了一盆炭,先是给堂屋送去点好,然后再取了一盆, 端到侧屋点上。
就这么两趟的功夫, 天上居然星星点点飘起了雪花。
她伸出冻红的指尖放在火盆上烤着, 闲闲开口道。
“下雪喽。”
庄雪儿放下织针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探头望去。
雪粒从天而降, 一阵北风吹来, 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往年至少得十二月中旬才下雪呢,今年提早了半个月。”
花娘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回道:“是呢,还好炭火备得多。”
云婵搓搓手指,笑道:“好了,赶紧关上吧,屋里这点热气待会儿全跑了。”
“明儿开始,你们就别来了。”
“嗯?”窗边二人齐齐转头。
“拿着线回去做吧,按件计费,每张毯子十二文。”
这是云婵早想好的,现在天冷路滑出行不便,就别总跑了,虽然离得不远,可总归能省点事儿最好。
花娘闻言松了口气,可能对于这里其他人来说,不拿这工钱也不至于饿死,可她不一样,她欠薛家的,太多了,若是不能在这儿出份力,不知道何时才还得清。
坐在角落帮云婵理线的男人,视线扫过窗外,微微阖眸,片刻后放下手中活计,从箱笼中抓出一把铜板,起身出门。
站在院门外,他轻轻启唇,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飘散在空中,雪中的村落格外寂静,唯闻雪声簌簌。
这样的日子,太适合喝酒了。
再回去时手中的铜板没了,多了一个黄澄澄的小南瓜,他弯弯唇角推开院门走进侧屋,屋中花娘二人已经走了,只剩云婵在挽线。
待浑身冷气散去些后,他将南瓜放在桌上,上前从后面拥住小媳妇,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她侧脸。
“晚上喝点热乎的南瓜粥。”
云婵皱皱精致的小鼻子,偏头审视男人:“喝粥有什么高兴的?”
“没有。”
“你就是有。”她小声争辩。
屋外的雪从黄昏一直下到了夜里,直到快睡下时依旧没有停,此时大地银装素裹,到处一片白茫茫,月光洒下后,格外明亮。
云婵揉揉眼睛,放下织了一半的毛衣,从箱笼中抽出毛线毯子搭在棉被上,又在火盆里添上了两块炭。
她手上的毛衣是给男人织的,自己的已经织好了,薛家爹娘他们自己的毛衣,王香月早织完了,也就是她手脚慢,耽误到了现在,只不过再有一两天,也能完事儿了。
入冬后洗澡不方便,几天才洗一回,好在不怎么出汗,没那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