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薛家也不是独一人,而是领着小梨子,花娘现在管着毛线坊事情多,小梨子不是在毛线坊待着就是在村里疯跑。
因为毛线坊,花娘在村里的声望也蛮高,连带着小梨子沾光,大家都愿意多照顾她一点。现在庄雪儿也算得空了,她便多带着小梨子玩。
其实小梨子也不用她带,她一来就跑去找小山雀豆豆玩,一人一鸟不亦乐乎。
眼瞅庄雪儿怀孕顺顺利利,云婵为她高兴之余,偶尔心里也有些打鼓,距离自己小产已经半年了,之前同房不过两个月就有了,现在好几个月了,也不见动静……
她嘴上虽没说,心下却有些慌,难道是小产时太过伤神坐下了病根?古人医学不够发达没有调理好?
薛明照如今把比较远的活,比如去西源县,都已交给了其他人,自己只跑附近的生意。
忙归忙,但每晚也都睡在家里,外出最多七八日便能回家,枕边人的焦虑他自然知道,有些时候说着话她就会出神,不经意间还会抚上自己小腹。
在他捏着人下巴认真问过以后,才知道云婵在想什么,第二日便带她去找了城里的郎中,一番诊断后,得出的结论是——
小娘子身体无恙,只怕是时候未到,莫要着急。
回家后云婵松了一口气,却又忧心起,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到呢?
男人坐到床沿,将小媳妇抱在怀里。
“你年纪还小又无人催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了三五年才有那是常事,先前两个月就有了才让人意外。”
云婵垂头掰着细白的手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孩子,怀孕后也很意外,小产后总是担心万一又怀孕怎么好,可这么几个月后没怀上心里却开始忐忑了。
她不是现在就很想要孩子,而是害怕会不会是自己身子有问题了,担心以后都不会有和薛明照的宝宝了。
男人知道她向来敏感多思,此时怕是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媳妇半垂着头,露出一截透出淡淡青紫血管的白皙脖颈,引人遐想。
他双臂用力,直接将人摔在柔软床褥中,欺身压上,十指交缠在腮边,在对方浅浅惊呼中吻向颈侧,含糊道。
“……媳妇怀不上,一定是为夫的不够努力。”
云婵脸颊酡红,努力偏开头,费力挤出一句话:“青天白日的,你、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成。”
可箭在弦上,哪还有不发的道理,自然是不成。
或许是今年在龙王庙中祈福的人都格外诚心,老天爷也确实给面子,从春种到秋收这段时日风调雨顺,一眨眼就到了九月底,又是一年丰收时。
清早薛老汉坐在自家院门槛上磨镰刀,眼睛瞥向村尾处的金色稻田,心里满是沉甸甸的喜悦,每一穗稻子都压在了他心上,没有比这更美的画面。
“爹,吃饭啦。”云婵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
“来嘞。”薛老汉扬声答应,站起身来一手拎刀一手拿起磨刀石,趿着布鞋往屋里走。
小木桌上有三个菜,凉拌黄瓜、苦瓜炒鸡蛋、炖豆角,还有一碟油饼子,三碗浓稠的白米粥。
这样的早饭以前都是秋收下苦力气才能吃上的,但现在只是薛家的普通饭食了,不过今日云婵多添了几个鸡蛋,因为今天是真的要秋收。
薛老汉一手油饼,一筷子炒蛋,咽下后再配上一口香香润润的米粥,别提多满足了。
“我听人说,上个月新县令来了。”薛明照道。
薛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每日饭桌上喜欢随便聊聊,随着男人四处做生意,性子倒是没以前那么冷了,也会与爹娘说说四处见闻。
“嗯?”云婵咬饼子的动作顿住了,好奇地看向他。
“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了吗?”
薛明照摇头:“还不清楚,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薛老汉夹了一筷子苦瓜,嚼得咯吱作响:“管他呢,县老爷啊,离咱们远着呢。”
薛明照低头喝粥,没再言语。
以前他是穷猎户,他家是穷农户,只要不是乱抓徭役,或者增很多税,那确实离县老爷十万八千里。
可自家生意现在越做越大,尤其是九月还要开制糖坊,就得格外小心了,别冲撞了哪位老爷的营生,到时候别钱没赚到还惹到麻烦。
秋收这段日子薛家小商队没再出门,帮家里忙完农活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干脆在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