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乌发凌乱,咬紧唇瓣微微摇头,眼神有些惊惶。
他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将云婵雪白肌肤掩上,揉在怀里轻轻安抚。
日日同床共枕,媳妇在慌什么他自然知道,她怕一不小心又有了孩子,外出路途辛苦,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那是她承受不起的,他也一样。
随着上头的热血褪去,男人吐出一口气。
云婵伸手搂住男人结实腰身,低低道:“等我、等我回来……这次不行。”
薛明照将美人额前碎发撩开,在她精致的眉眼间印下一吻。
隔日清晨,张记的马车驶到村口,来接人的管事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说是张玉儿的侄子,名为张禹朗。
马车共来了三辆,云婵和庄雪儿乘一辆,许湘和白阿嫂一辆,张管事与一名男伙计一辆,同行的还有三名身手不错的马夫。
云婵收拾了个大包袱,足足装了五套衣裙两双鞋子,倒不是她想拿这么多,而是王香月硬要她带着,五套衣裙里四套是半新的,一套全新的。
在王香月眼里云婵如今也算是个生意人了,说出去那是月婵毛线坊的东家!不收拾利落多带几套衣裙怎么能行,别叫人看轻了去。
人靠衣装这个道理她最明白,以前家中条件差时,衣裳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去城里买东西,站在人家铺子里,伙计都不爱搭理你,平白受冷眼,她不愿再让云婵受这待遇。
在村口与家人惜别的云婵容颜出众,身材曼妙,引得张禹朗频频侧目,不过他看的不只是美人,更是美人身上的衣裳。
一袭粉蓝色衣裙上身,配色非但不显怪异杂乱,更衬美人肤白俏丽,且她的衣裳样式也与众不同,外套宽松短袖,里面是窄袖薄衫……
似乎他的目光过于明显,被美人身旁的俊朗男人发现,回以一个淡淡眼神,随后将手臂搭在了她细腰之上,仿若宣示主权。
张禹朗颇为尴尬地回了记微笑,他真的是单纯欣赏。
来之前玉儿婶子就说过,莫要怠慢了月婵毛线坊的人,尤其是东家云娘子。
本来听说是到村口接人,他便有些轻视,可亲眼见人后心中暗自腹诽,婶子真是多余交代,谁会怠慢这般美人。
云婵她们没让张记的人等太久,人一来齐便上了马车。张记的马车外表看起来甚是普通,可里面却装饰得很舒服。
固定在马车中的长木椅上铺着厚厚棉垫,左右两侧堆着绣花靠枕,车壁上挂着扣上塞子的竹筒,里面灌着可以喝的清水。
一开始云婵和庄雪儿还有些兴奋,撩开马车窗子四处瞧看,靠在车壁两侧聊天,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脸色便有些发白。
晕车了……
马车晃晃悠悠,在土路上不断颠簸,终于出发一个时辰以后云婵喊了停车,和庄雪儿相互搀扶着下车哇地一声吐了。
另一边许湘和白阿嫂也是一样,刚开始新奇不已,后面便一直苦苦忍耐,要是云婵再不开口,两人也忍不住了。
没办法,只能停车休整。
看着颇为狼狈的几位女眷,张禹朗笑着让伙计们取了车内清水送去,吩咐在路边歇歇脚。
“几位辛苦了,坐久后,吐上几次也就习惯了。”
云婵漱漱口,掩唇吐在路边草丛中,白着脸回道:“但愿如此。”
吐几次是三次还是十次?多来两次,那可真是吃不消……
她正神游,便听旁边的张禹朗问道:“敢问云娘子这身衣裳,是在哪家布庄买的?”
一旁的庄雪儿含漱下一口清水,随着张禹朗的问话,也将目光落在云婵衣裙上。
在村口出发前她就发现云婵穿新衣裳了,新衣裳是丝绸料子,看起来就挺贵重的,是从没见过的样式,她还以为是城里新时兴的款式,没想到连张管事都不清楚。
云婵低头拽拽裙角,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回道:“是我自己想的样式,让荣记布庄的师傅做的,宽袖出门不方便,可窄袖见客又不够正式,我就把宽袖改短了。”
自打听到云婵要出门的消息,王香月便拉着云婵,抱上韩管事送来的两匹好料子去了布庄,请人裁出两套衣裙,那样好的料子她不敢自己动手,生怕做坏了。
燕朝的衣裳形制同华夏宋代很像,普通人家姑娘平日多内穿抹胸,外套窄袖短衫,下身是掩到脚面的长裙,或者上面一件交领短衫,下身百迭裙,里面套裤子。
富裕些的小姐夫人们外面套的是宽袖纱衣或褙子,看起来端庄大方,但不如窄袖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