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贫困的县城边缘农户,竟因为毛线坊赚了一笔意外之财。
云婵卖给张记的底价便也跟着稍微提了提,因为之前提前囤了不少羊毛,这波冲击对他们的影响倒不大。
只是羊毛涨价提高了做这一行的门槛,最终有不少小作坊选择了放弃,或者少做一点试试水。
生意上的事不能总扔给小姐妹,春天来临百花争妍,可以用来染色的植物多了,云婵准备上山一趟。
不过上山之前,得先把派人外出教手艺的事儿安排好。
说来也巧,她准备出门去毛线坊的这天,正巧是林老头孙女办满月酒的日子,晨起云婵刚走到厨房门口,便隔着门板听到二老的讨论声。
“咱送了鸡蛋就回来,不吃酒了,不然中午只云闺女一人在家了。”王香月说道。
薛明照的生意最近做得很顺利,除了从西源贩羊毛和糕点,还与当地其他商家搭上脉,买回特色奶酒、蓝色莓果、长枣、白蘑菇等东西,回来提价倒卖给元县酒楼。
赚了不少银钱,但也忙得脚不沾地,时常不在家。
接着听薛老汉道:“要不叫上闺女一起去吃酒得了。”
“算了吧,林老头那可是满月酒……”
云婵垂眸看向脚尖,片刻后揉揉脸颊露出些笑容,推开厨房门。
“娘,我也想吃酒。”颓丧的日子过得够久了,不能总叫家人担心。
屋内二老被突然出现的云婵吓了一跳,在听清楚云婵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是止不住地惊喜。
“啊?啊!行!行,去去,咱一起去!”
林老汉家今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摆了近十桌,桌上菜色十分一般,但气氛极好。云婵的到来给小院里带来一波高潮。
不少人蜂拥过来同她讲话,要知道这云家娘子已许久不出门,邻里乡亲们都挂念着,眼见她现下大好,开心得不行。
云婵道喜后先进屋看了林家小宝宝,白白嫩嫩,睡着的时候还吐泡泡,悄声冲林家儿媳道喜后,才在院内跟大家一起吃饭。
饭桌上王香月望着儿媳挂着淡淡笑意的脸蛋,欲言又止。
云婵自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触景生情,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眨眨眼悄声道。
“娘,我不伤心,都过去了。”失去的又不会再回来,人的成长,总不能这辈子就困在那儿了。
王香月听到这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下午云婵到了毛线坊内,大家放下手中活计,拽着她嘘寒问暖,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无一人提起齐婶,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人似的。
寒暄半晌,云婵坐在桌首,道出了今天的来意。
“咱们毛线坊与张记织造做了约定,派咱们坊内的人到平如县出差,教那边的人织毯子和斗篷,可有谁愿意去?”
在祈州、上清州、下清州,张记都有织造坊,但念着这是村民第一次因公出门,便选在近处的上清州内平如县。
张巧辛忽闪着大眼睛开口问道:“啥叫出差啊?”
云婵食指点点桌面,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临时出去工作。”
“到时候有张记的马车来村里接你,路上食宿也由张记负责,到了平如县你就教那边的人,如何处理羊毛、如何纺线、如何织毯子和斗篷。”
“等她们学会了,你就可以回来了。去一趟,每人二两银子,第一趟我准备挑三个人去。”
二两银子!女工们沸腾了,卖多少粮食才能赚二两银子!有人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开始交头接耳。
云婵不急,笑着看她们讨论。
“巧辛,你去不去?”
“我、我不知道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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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阿嫂,你咋想?”
“我倒是想去,可出去一趟怎么也得将近一个月吧?我家那口子怕是不让,你去不?”
“我这手艺一般,教人怕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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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我不敢。”
堂屋不大,大家也没刻意收着音量,所有人的想法云婵几乎都听清了,待话音逐渐变弱,她开口了,声音清润有力。
“其实我是希望大家能出门,开阔开阔眼界的。”
“燕朝很大,一共有十二个州,光咱们上清州下便有十四个县,许多人却都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一辈子都在田间灶旁为生计劳碌。”
闻言,不少女工眼神变得有些许落寞。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银子赚,可以出门长长见识,还可以和其他纺织工相互交流,交流可以使我们有更多新灵感,提升手艺,从而赚更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