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看来是真有点本事的。
他们是被孙夫人叫来给她儿子驱邪的,能力良莠不齐,假的不必说,一番花里胡哨的作法,非但没让被拘束在床上的少年清醒,反而刺激得他上蹿下跳。
而像方高这位稍微有点能力的,也因为妇人各个方面的阻止,而未能下手。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他突然想起秦小芝现在也在首都,于是立刻联系,把这位软硬不吃、但业务能力极强的大佬请过来。
果然,效果极佳。
孙恬怔楞地盯了床上少年几秒,随后表情一变,愤怒地责怪道:“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我们元元要是有后遗症,你怎么负责?”
秦小芝:“不会有后遗症。”
孙恬声音又扬高了一个调子,“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能保证你每一次都能扎对吗?万一这次扎错了,你承担的起吗?”
秦小芝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这位女士吼聋了,但没什么可生气的,爱子心切到有些神经质,这种人不多,但她不是第一个。
秦小芝没和她就这个问题纠缠,自顾自道:“身上针放三天,不要沾水,每天零点叫他名字,十秒钟一次,叫三次。第四天我来取针,能好。”
孙恬眼睛一转,依旧是不信的样子,“你是哪来的?在这里的都是有本事有名气的大师,我没有请过你的印象。”
她指着门,表情阴沉,不由分说地命令道:“元元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信任你,我不允许你这种人混进来,现在请你带着你的针出去!”
秦小芝看向方高。
干他们这行,往高了说是大师,往正常了说其实就是风水先生,又不像正经道观的道士那样有编制,有钱雇主都看名声,秦小芝这种属于是被受气底层。
大活很少找她,找她的大活、大客户又大都指手画脚态度恶劣。
像赵源那样的可爱客户到底是少数。
她很习惯。
方高苦笑,对她点点头,又指了指手机,并比出两个手指头。
意思是钱翻倍。
秦小芝比三。
方高瞪着眼睛,咬牙纠结几秒,点头。
秦小芝没撤针,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
一个低哑虚弱的男声,说完话后又喘不上气似地咳了几声。
秦小芝停下脚步,心想今天有点邪门,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堵门不放人走。
这回堵门的人,坐着轮椅,皮肤极白,是那种不见天亮的惨白,还穿着舒适柔软的棉质白衣白裤。
身上唯二的颜色是他红而薄的唇,黑压压的发和眼。
秦小芝停下,见他没什么焦点的视线,虚虚地像是落在自己身上,不太确定地往旁边移动一步。
那人的视线也就跟着往旁边移一点。
这回确定了。
秦小芝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嘴里问着现场的情况,但眼睛却不往现场看。
那满地的黑狗血、碎裂的花瓶和窗户,床上躺着被针扎的少年,不论哪个都比她更引人注目。
她有问题就会问。
“有事?”
他弯唇,驱使轮椅来到秦小芝面前,仰头看她:“我知道你。”
“秦、小、芝。”
第22章 忙死了
男人眼睛的颜色很浅,是无机质的浅灰色,就算笑着专注地盯着谁看时,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如同一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审视所有人。
喜怒哀乐流于表面。
秦小芝不记得自己和他有接触,她上次来首都是在半年前,接的是八百二的活,在普通居民区。
而这个男人,有着常年身居高位,被金钱和权利浸出来的上位感。
看谁都像在看狗。
自从他出现,房间里就安静得异常。
那位歇斯底里的女人也噤若寒蝉。
秦小芝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准确地叫出自己名字,并表现出对她挺感兴趣的样子。
她木着脸颔首,就当是对他那话的回应,也不礼貌性地问问他叫什么,双手插兜就要走。
“抱歉,你们二位还需要再留一段时间。”
秦小芝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叫停。
她用眼神询问原因。
男人笑了下,而后牵引一串剧烈的咳嗽,是连肺子都要咳出来的那种咳法,脸颊也因此而泛起薄红。
倒显得有几分人气了,不似刚才脆弱得好像立刻就要撒手西去的样子。
所有人就都听着他咳,或多或少十企讹羣扒以似把衣刘9流仨,整里都有点惋惜可怜的想法。
秦小芝见他咳嗽声减弱,说:“你活不过三十。”
孙恬顿时瞪大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们家主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话题。
在本家时,所有人都不敢提这茬,在他身边照顾的人,连稍微想想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