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又打量了贺炎生一眼,虽然他是贺家的私生子,不受重视,但言语间的真实性不容忽视。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他明白。
今晚,还了赵家的恩情固然重要,全身而退也同样重要。
想明白后,刀疤男拿出了一把极锋利的刀,朝贺炎生走去。
程逝寒心下一惊,全身抑制不住地强烈发颤,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形。
大难将至,贺炎生反倒有种悠闲自得的释然,他看着刀疤男一步步朝自己走去,心好像一瞬间静了下来。
接着,他不受控地看向不远处的小橙子。
她脸上毫无血色。
看来她终究是担心他的。
他不合时宜地生出某种庆幸。
锋利的刀刃刺入腹部,他原本平淡的表情彻底扭曲,禁不住攥紧了拳头。
程逝寒心头一紧,惊呼声硬生生呛尽了喉咙里。贺炎生却只一味地盯着她,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见贺炎生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躲都不躲,刀疤男反倒来了兴趣。
“这丫头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个反应可真有意思!”
“问这干嘛,要动手就赶紧动手!”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见眼前人是个硬骨头,刀疤男得了乐趣。他叫来两个弟兄将他架住,直直踹了他一脚,紧接着一顿毒打,身后人见状纷纷一拥而上,加入到了这场斗殴中。
又是一记重击,贺炎生像麻袋一样被打翻在地,一时有些受不出,咳出了血。他身侧围了一圈的人,占据高位,对他拳打脚踢。
后背冷不丁地又挨了一刀,他疼到快要吐血,踉跄着想要直起身子,却未能如愿。
“你们别打了!都别打了!”浓烈的血腥味传至鼻翼,程逝寒整个人都快要崩溃。
她嘶哑着声音,无助哭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闹出人命来。
她无法接受贺炎生受这么重的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她的心彻底乱了。
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脸颊擦向地面,贺炎生不可避免地被灰尘呛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一阵一阵吐出。
他像麻木了般,不喊一声疼,就这样跟这群人耗着。
“靠!跟踢一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他妈没意思!把那个丫头给我弄过来!”
“长得真他妈带劲!”
“你敢!”贺炎生一下子反应激烈,他狠狠瞪着刀疤男,满眼戾气,恨不得和他拼命。
“你说好了不动她的!”
“老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样跟你耗着,太他妈无聊了,找点乐子也是理所应当!”说着,刀疤男重重踩向了贺炎生背上还正在不断冒血的伤口。
贺炎生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地将嘴唇咬出了血。
在方才的打斗中,束缚手腕的绳子被磨得松动了些许,贺炎生顺势紧紧抱住了刀疤男的双腿,不准他挪动。见状,刀疤男抬脚狠狠踩他,却无法将他撼动分毫。
“你们都他妈给我愣着干什么,把那丫头给我弄过来!”
刀疤男一声令下,有几个人就朝着程逝寒的方向走去。
这对程逝寒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她拼命挣扎,又惊又惧:“给我滚开!”
刀疤男又一连踩了地上的贺炎生好几脚,贺炎生的手指都快被他踩断。
一片混乱中,贺炎生的声音像有穿透力般,格外响亮。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别动她!”
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倒地不起的人。
他匍匐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站起,挑衅地看向刀疤男。
“怎么,只会为难女生,是什么孬种?!”
他的衣服已然沾上了血水,却依然笑得恣意。
“是不敢了吗?”
“妈的!”刀疤男猛地将站起来的贺炎生踹倒。
“这可是你说的!老子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试过男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闻言,程逝寒抑制不住地发抖,贺炎生却朝她宽慰一笑。
“贺炎生!”
“没事。”他声音格外温柔。
她挣扎得更加厉害,心底发酸。
“没什么。”他还在安慰她。
她心里矛盾极了,尽管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贺炎生,今晚她根本不会身陷险境;尽管她恨他,可看到他这样,她还是很难受,心口一阵阵地疼。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愿看他被欺.侮至此。
心好痛,痛到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