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待的久了,她才发现了些细微的不同。
荔城的雪总来的毫无预兆,有时不下,有时能淹没人的小腿。
北市的雪则要温和许多,小雪落下来顷刻间就融化,夏天时长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梧桐把阳光挡在繁茂枝叶上,洒在脸庞上的斑驳日光也轻柔。
陆续有人从实验楼玻璃大门走出,温灼若也习惯性看手机,确认有没有遗漏的快递消息和群消息。
宿舍群里正在讨论着最新上映的电影,一片嗷嗷啊啊的刷屏。
她按下锁屏,往宿舍走,研究生宿舍是四人间,单独坐落在池畔,红砖在路灯下看起来湿漉漉的,上面爬着绿意葱葱的爬山虎。
有一个人站在女生宿舍楼前。
温灼若认出他停下的时候,季时庭也看到了她,快步朝她走去,脸上挂着笑,“灼若,你回来了。”
“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了?”温灼若碰了碰他的外套,指腹被冰了一下,“怎么不在室内等我,我们宿舍旁边的几家店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里面有空调。”
“没多久,这不是怕没看见你吗?等这么久要是错过了那不可亏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打电话你也在实验室,再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
温灼若以为是自己漏看了消息,可打开手机,里面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听季时庭这么说,她也笑了一下,“什么惊喜?”
季时庭的手很冷,拉着温灼若的手时,她轻轻缩了一下,接着放在她手里的东西更冰。
是一块表。
温灼若一眼就认出了这块表的牌子,微微一愣,下意识拒绝。
“这东西太贵重了。”
虽然这块女表是老牌奢侈品里性价比较高的一款,可市价至少也要十万。
季时庭看着她说:“灼若,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这块表是用我这些年攒的钱买的,看到它第一眼我就觉得很适合你,收下吧。”
“可是——”
“没事的,这点钱我还拿得出,”他拿起表,给温灼若戴上,语速放慢,“其实,本该在六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送你的……”
“现在晚了这么久,抱歉。”
“哪有送礼的人反过来道歉的。”
夜色已深,宿舍楼下往来的人已经很少,温灼若站在季时庭面前,看他认真地给她戴表,北风过境,路灯嗡弦,泛黄的柏油路上空静。
这只表是粉色的,温灼若的手腕纤细,皮肤也白,表带扣到最小也还有空间。
的确很相配,她想。
季时庭拢了拢温灼若的手,叹口气说:“也不知道你的饭都吃到哪去了,这么瘦。”
表已经扣上,温灼若也没有再推拒。
季时庭骨子里是个很执拗的人。
当初他保送进A大全国排名第一的金融系,后来要毕业时,他对她说,要不然他考来北市,和她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吧。
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
结果,季时庭当真一声不响地考来了北市的滨海大,研究生校区就在清大旁。
清大综合排名全国第一,滨海大综合排名全国前十,尽管都是名校,可专业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
季时庭给温灼若戴好了表,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想捏一捏她的脸,可想到手还很凉,就没动,笑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宿舍吧,我也该回去了,再晚校门就关了。”
温灼若正想让他快些回去,最近降温,感冒的人很多,于是摸着手上的表说:“好,谢谢你的礼物。”
“瞎客气。”他继续笑着:“我们这次寒假放的早,下个星期一就放假了,到时候你们确定放假时间了,就把高铁票截个图发我,等你回荔城,我去接你。”
“好。”
“那晚安。”
“晚安。”
温灼若进了女生宿舍楼。
季时庭目送她进去,手机里的兼职群不停弹出消息,无人的时候,他按下锁屏,目光变得复杂。
天文系专业的人比较少,研究生也少。
宿舍分到温灼若这儿,就成了混合寝室。
和她同住的三个研究生学的是飞行器设计,与天文学也关系匪浅,有些地方也能相通,因而虽然温灼若和他们不是一个专业一个导师,也能聊到一块去,彼此相处地也挺愉快。
“我回来了。”
温灼若一开门,隔壁床的关妙就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啊灼若,你怎么搞到这么晚,等会就没热水了,我刚想给你接点你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