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在野手肘撑在课桌上,左边肩膀歪着,和杨一帆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温灼若脸没红,可耳垂已经红的不行,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杨一帆干笑了两声,他以为压低声音就没人能听到了,乍一被温灼若这么欲盖弥彰的道歉,脸皮也有点挂不住了,回了自己位置,“没事没事,说着儿玩呢。”
景在野的视线在温灼若身上停留了两秒。
两节语文课连在一起,许先照例拿来讲作文,“这次作文最高分依旧是温灼若啊,她写的很好,立意深远,余韵悠长,范文我就让班长贴在教室后面了,不念了。”
“作文作文,还得多作,才能成文,以后周五的这两节语文课,第一堂课你们用来写,我会给出一个主题,第二堂课互相改,改完再听我讲,分析范文。”
“这算是第一堂课,就不出题目了,大家写自己最擅长的作文,下节课改。”
一堂课四十分钟,速度慢的同学写不完八百字,下课的十分钟也被利用起来,教室里打水的动静都很轻。
第二堂课,许先喊停,“现在同桌交换作文改,改完就出分,最高分六十,大家都客观点,别乱打。单列两组的,前后座互改。”
温灼若现在的位置在一组三号,而景在野一组四号。
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的动了,传本子的声音不断,可景在野和温灼若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动。
诡异的安静之后。
温灼若微微侧头,轻声问:“你写完了吗?”
这是两人同班以来,她第一次和他直接对话,问完,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让她有些心慌,整个人像是悬在了悬崖上。
景在野抬手把练习本放到了她侧脸旁。
温灼若垂眼,也将自己的练习本放到了他的桌上。
她不是外向的性格,但也不会怯场,可在他面前,似乎总是会流露出最不自然的一面。
景在野的字迹映入眼帘,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这么光明正大的了解有关他的东西,哪怕是最寻常的字迹,都让她有些抑制不住的踏实雀跃。
温灼若看完,突然发现,作文结尾处,景在野写了一句。
[牛奶是你的?]
她心头一跳,像是被定住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温灼若感觉,景在野的视线这时像是落在了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许先开始催改卷。
景在野转着笔,看温灼若把他的练习本送回来,他送去时合上了封面,她也合上,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翻开写了作文的那一页,看见温灼若的字规规矩矩地写在了格子里。
[你忘记了,这是我欠你的。]
温灼若的字没有棱角,整体看起来圆润软乎,像小学生写的字。
这一手小学生字,写出来的作文却深奥富有哲理。
景在野没来由地笑了声。
温灼若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听到他笑,心里更紧张了,想偷偷看一眼,结果一转头,正好和景在野的视线撞上。
这会儿是自由讨论时间,两道视线相撞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空气里却好似有某种隐晦的暗涌,在温灼若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时,悄然发出涟漪。
她忙坐正了。
接着,练习本被递了来。
温灼若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接过,假装从容地打开到写有字的一页。
[谢谢]
他在她作文题目旁边用红笔打了个勾,给了满分六十。
心里霎时如同绽开了烟花。
温灼若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仿佛有个小人在心里跳舞,欢快地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喊几声。
体育老师有了班主任助阵,成功地让一班所有人都外出活动。
可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说了一句去书店吹空调吧?大伙就都悄悄往书店里走。
荔城一中内有专门的书店,为了是怕外出时间太短,寄宿生买书不方便。
这里大都放的是教辅资料,还有些杂志和名著。
每回路过空调都是开着的,店里被收拾的很干净,白炽灯光照在白瓷面,略有些反光。
书店老板也从不赶站在书店看书的同学,只是没有座位,大家都坐在台阶或是地下,空调呼啦啦的吹风,清凉又舒适。
陈舒拉着温灼若的胳膊问她:“我们也去看书吧?顺便吹吹空调,外面热死了。”
温灼若和陈舒一进去,发现全部是一班的熟面孔,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笑,继续各看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