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冥楼从有些干涩的喉咙中滚出一个字。
但也只有这一个字,然后又没了声音。
婴宁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添了几分温柔。
“放心。”婴宁将食指竖在唇边,“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说完,她宛若一只轻快的蝴蝶,转身离开。
那一瞬间,冥楼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
他也抬起脚,默声跟在婴宁身后向前走去。
冥楼看着婴宁一步步向前,裙摆轻拂过身旁的花枝,偶尔她会停下来,弯腰用指尖触碰花瓣,瞧见开得漂亮的花朵,她便小心翼翼地将其剪下,放进背后的竹篓中。
一只蜻蜓刚好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并不知道,继续向前走去,而那蜻蜓似乎十分贪恋她的发丝,任她如何走动都不肯离开。
最后她在花田尽头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随手拨了下耳边的碎发,顾盼生辉的眸子笑得弯起。
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她柔嫩的脸颊滑至雪白的颈子......
冥楼蓦然听见一声轰鸣,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但那声音却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尊上?”罗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奇怪地看着正在发愣地冥楼,问道:“您怎么还没动手?”
冥楼倏地回过神,转头看向罗素:“你说什么?”
瞧他那副模样,罗素更觉得奇怪了:“您怎么了?”
轰鸣声还在继续,冥楼只能看到罗素的嘴皮子在动,全然没将罗素的话听进去。
不过他猜到了罗素在问什么,强作镇定地回道:“没什么。”
罗素转而兴奋地说道:“尊上,现在快动手吧!”
冥楼却突然将脸转向一边,一只手遮住自己半张脸。
“此女子绝不简单,先随本尊回去从长计议。”
他沉声说完,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啊?”罗素满脸疑惑地看着冥楼,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婴宁。
不过一个人界女子,哪里不简单了?他监视了许久,也没看出婴宁哪里有异常啊。
罗素不解地摇头,然后急忙追上冥楼的脚步,无意中瞥见了冥楼红得似要滴出血的耳朵。
“尊上,您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你看错了。”
“我肯定没看错,这也太红了,我还是帮您看看吧,别是生了什么怪病!”
“闭嘴吧你......”
直到远处那两个人影消失不见,婴宁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男人就是昨晚撑伞的那个人吧?
婴宁快要接近他时,身边的妖魔就跟见了鬼似的躲起来,还有那身死气沉沉的样子,也和昨晚的男人很像。
一看那家伙就不好惹。
婴宁拍着心口吐出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那人也没对她做什么坏事,或许只是她多想了。
而且一接近那人,周围吵闹的妖魔就会消失不见,比斗篷还好用,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呢。
想着,婴宁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总算能清静一会儿了!”
她笑着说完,又疑惑地向四处看了看:“奇怪,李姨他们呢?”
在花田里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婴宁只好跑去李姨家,结果却发现李姨六哥花儿姐全都躺在院子里睡着了......
*
魔界,秘宫之中。
冥楼合眼坐在黑金宝座上,左手支在宝座的扶手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细细摩挲着食指上的血玉戒指。
罗素站在一旁暗暗揣摩着魔尊的心思。
明明说好了今天就把那女子绑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魔尊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不知过了多久,冥楼缓缓睁开阴沉的双眼,说道:“我醒来的事,玉千寻知道吗?”
“没有,属下还没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他们还以为您在秘宫之中沉睡呢。”罗素连忙恭敬作答。
冥楼又沉沉吐出声音:“很好,玉千寻早就有异心,他定不甘心只是暂代那个位置,若他知道本尊法力受损之事,定会想办法算计本尊,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在恢复法力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本尊醒来的事。”
罗素用力点头,随后他堆起讨好的笑脸问道:“尊上,恢复法力的事如此重要,那您今日为何不动手啊?”
听到问话,冥楼咳嗽了一声,面上努力维持冰封的表情,冷声说道:“白日里常有人走动,本尊现在不想惹上任何麻烦,所以打算夜里动手。”
罗素十分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还是尊上想得周全。”
冥楼完全不吃罗素拍马屁这套,只是冷冷地瞥了罗素一眼后,便将幽沉的视线移向前方。
那女子,实在有些古怪。
为何一看到她,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捶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