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笑了下,没再说话。
反正看戏。
傅修时没有再看宋胜,而是看向桌上。
桌上的酒整整齐齐摆放着,还有些洒在外面的,每一杯都很满。
耳边的音乐很嘈杂,傅修时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他从小循规蹈矩,和江屿交往的时候他知道江屿之前会去酒吧玩,但和他在一起之后江屿就很少去了,他不喜欢江屿身上有酒味,更反感江屿身上出现别人的味道。
但是现在——
“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喝。”
怒骂声和傅修时平静的声音同时响起。
就连慌乱中被朋友扶起来的男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他,又看向桌上那么多酒。
他朋友也震惊得要命。
宋胜卧槽了一声,从陆枕手里挣扎出来看向江屿。
又看向傅修时。
傅修时已经开始喝了。
江屿唇边的笑淡了点,杯子中的酒停止了晃动。
透过透明的玻璃杯,他看见了傅修时从容不迫地拿起酒杯。
烈酒,喝下去的时候傅修时表情变都没变。
第一杯。
第二杯。
……
本该吵起来打起来的局面,因为傅修时这个不要命的举动意外变得和谐。
他们这边仿佛设了什么结界,没人大声说话,都在小声议论。
“疯了吧?”
“不会喝出病来?”
他们说着看向江屿。
傅修时太好认了,他那张脸,跑哪儿哪儿有认识他的人。
但是他跑酒吧这种地方来,属实出乎人意料。
江屿这边的朋友基本都知道他和傅修时谈过,也知道他们现在分手了。
但没人想过现在这种场面。
江屿让傅修时喝十五杯烈酒,傅修时就喝了?
傅修时是什么人啊。
虽然他已经不是傅氏的老板,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是不会被磨灭的。
但他现在这样,因为江屿一句话,喝光了就能加好友而去喝那么多酒,看起来卑微得要命。
第五杯的时候,傅修时的手开始发抖。
他的唇边有酒渍,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连衣袖都湿了一点。
酒杯里的酒开始晃。
傅修时手抖了。
他大概属于喝酒不上脸的人,面色没有半点变化,好像这么多酒喝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但事实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腿必须要抵着桌子才能站稳。
第六杯酒下去,傅修时整个人颤了一下。
像是坚持不住要倒下去了。
宋胜没忍住抓住了江屿的胳膊肉,疼得江屿嘶了声,“你干什么?”
察觉到江屿语气不对劲,宋胜连忙把到嘴的话咽了进去。
他想说要不让傅修时停吧,万一出什么事了也不太好。
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进去。
这是江屿的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和他们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所以有人说什么不好的,他就眼神让他们闭嘴。
第七杯下去的时候,傅修时放下酒杯,酒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了砰的一声。
被子没碎。
傅修时一条胳膊撑住了桌面。
江屿把自己被子里的酒全部灌进喉咙口。
很苦,苦得难受。
咽进去,进了胃里,胃里就像在灼烧,翻江倒海的难受,有种恨不得把胃挖出来的冲动。
但是不可能。
痛苦是在他身上的,再怎么挖,都挖不掉,只有不喝了,等几天后等它自己好,但酒对胃的伤害已经存在了。
江屿垂下眼,狭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傅修时又喝了第八杯。
他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半跪在那里,全靠着手臂支撑在桌上。
就算再怎么会伪装的人,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保持平静,他的呼吸变得很乱,脸上冒出了汗意,领口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汗,动作迟缓。
真好笑,有朝一日居然能看见傅修时这么狼狈的时候。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狼狈。
江屿跟看戏一样看着。
第九杯了。
江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傅修时喝下去,他就喝下去,但他喝的没有傅修时喝的那么烈,除了胃里难受,没有其他难受的。
见状,宋胜很担忧,“阿屿,你要喝多少啊?”
江屿挑了挑眉,看了眼宋胜前面的空瓶,“我还没你喝的多。”
他刚刚一直在打牌,压根没空喝酒,喝也是宋胜给他喂的,不是他自己要喝的。
宋胜立马心虚了,“我那不是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江屿一手搭在了沙发背上,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看什么?围观猴子表演?不继续玩?不是玩骰子?突然觉得挺好玩的,加我一个?”
“当然是赢钱!”宋胜嚷嚷着就把骰子拿了过来,“你们还有人要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