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个小弟说道:“顾哥,我们场子最近被举报,该不会也是那小子干的吧?”
顾平准的地下赌场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
靠着严密的监控监视着四周,他们没让警察抓个现行,但周边出没的眼睛到底叫他们不敢开业。
顾平准最先想到的,就是有人举报了赌场。
其实有动机举报他赌场的人很多,像是和他业务冲突了的同行,像是在他这儿输了太多钱的赌徒,但是在有一个天字一号仇人摆在眼前的情况下,顾平准立刻就怀疑上了杜永良。
甭管赌场被举报的事情是不是杜永良干的,反正他弟弟绝对是这孙子害的!
想到弟弟被警察带走时说的话,又想到自己没能给弟弟做主,叫他即将要面临三年的牢狱之灾,顾平准就心如刀绞。
他下定了决心,招呼上所有小弟:“走,给杜永良那王八犊子一个教训!”
一群人凶神恶煞地闯入了一家酒吧。
顾平准一行人到来的时候,杜永良已经喝得上头,醉眼朦朦胧胧看人看不真切,瞧见与顾平和长得极其相似的顾平准就把他认成了他弟弟,指着他疑惑道:“你不是去坐牢了吗?怎么,出来放风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平准怒火中烧,拎起拳头就重重砸在了杜永良脸上。
杜永良被砸得眼冒金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从椅子上摔下去的他被小弟们七手八脚地搀扶住。耳边尽是嗡鸣,杜永良摇了摇脑袋,怪叫一声,抄起边上的酒瓶就砸了下去。
酒瓶碎裂。
一些玻璃碴子甚至扎进了顾平准的肉里,鲜血流下,一只眼的视野被染红。疼痛和血一下子激发了顾平准的凶性,他立刻扑了上去,杜永良对上人高马大的顾平准压根没有还手之力,被人按在地上一下下地打。
他的小弟们怎么可能坐看大哥挨打,一群人一拥而上,拉人的拉人打人的打人。而顾平准带来的小弟们看见对面这群人不讲武德多打一,大哥眼见着要吃亏,纷纷也加入了战局。
酒吧一片混乱,打骂声和尖叫声盖过了嘈杂的乐声。
有人哆嗦着手拨通了110,惊慌失措地大喊:“快来人啊,要打死人了!”
这个时候,是晚上九点。
何沼正在一盏台灯下,耐心地给一位初中生讲题,还要半个小时她才会下班回家。
而她的生父何伟健,之前由于躲债东躲西藏了一阵,在知道这几天顾平准没空追债的事后,到底耐不住酒瘾又走上街来,直奔常去的小饭店。
室外下着大雪,没几个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何伟健推开小饭店的大门进去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板正在擦桌子,店里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
看见何伟健,老板有些惊讶:“哟,有些日子没来了啊,今天怎么有空?”
何伟健没和老板寒暄,酒瘾上来后他有些焦躁,在常坐的桌边坐下后,催促道:“上酒上酒,就上我以前喝的那些!”
老板收起抹布,问他:“不再点些菜?”
“不用!”何伟健不耐烦道。
实际上,他现在身上的钱也不足以支持他点菜。
老板说道:“最好还是吃点别的,空腹喝酒容易喝出问题,每年都有喝酒喝到胃穿孔胃出血一不小心就没救回来的。”
老板的劝诫自然是白费功夫,过了一会儿,温好的酒就端上来了。
何伟健忙不迭地一口灌下,然后立刻呸呸呸道:“你这给我上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甜!”
“是自家酿的米酒,”柜台后头,老板抬起头来说道,“你再这样乱喝,真的会喝出事。”
何伟健现在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好像全身精气都被抽空了,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无病无灾的壮年男人会有的样子。老板是真的担心,他哪天会喝死在自己店里。
老板一片好心,可惜何伟健并不领情,掏出几张纸币拍在桌上,大声嚷嚷道:“我说了上我以前常喝的酒,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钱?!”
这就纯粹是没事找事了。
老板冷下脸来,但晓得自己和这种无赖计较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只得将这口气咽下了。他来到后厨,后厨同样没有别人,这样的大雪天根本没什么客人,老板就给员工们放了假,自己由于就住在楼上所以留在店里。
他看了一眼就放在后门边上的酒缸,心中愤懑,觉得何伟健真是不识抬举。
老板拿了桌上一直温着的酒,没什么好脸色的放到了何伟健面前。
何伟健喝了一口又开始叫嚷:“怎么还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