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枝背后的公司。
安心疗养院外,寒风呼啸。
南方的冬天到底不如北方寒冷,入夜以后,上海的气温堪堪降到了零度,但迎面刮来的风依旧犹如一把把小刀,刮得脸颊生疼。
朝颜竖起领子挡住了风,快步走向室外的停车场,她租来打算过年期间代步的车就停在那里。住院楼离停车场不远,路上朝颜却不把手好好收在口袋里,任由被冻得指头都开始发麻,依旧拿着手机,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和乔枝的聊天界面。
对话还停留在那六个点上。
直到坐进了车,朝颜才终于发出了那句早已经打好的话。
朝颜:我想见你。
这段时日里,这句话朝颜打下很多次,又每一次都在发出去之前删去。
乔枝因她的表白而手足无措,可同样是第一次告白的她,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乔枝的逃避。
朝颜唯恐自己的喜欢会让乔枝承受压力,所以这段时间没敢冒进,而是小心翼翼地,以更加温和的方式维持她和乔枝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她很想要见到乔枝。
很想很想,想到无法再忍耐一刻。
此刻的虞荷村。
乔枝侧躺在被窝里看剧本,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消息栏突然又跳了出来。
不同于朝颜之前消息的迂回委婉,新发来的话虽然简单到仅有四个字,但足以让屏幕这头的人感觉到朝颜的坚定与急迫。
乔枝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林闻溪的大嗓门:“乔枝,热水好了,快点来洗澡!水都是现烧的,放久了就凉了!”
“来了!”乔枝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同样大声喊回去。
她一边单手给自己套上外套,原地蹦跶几下让外套落下去贴紧实了,一边还看着手里的手机。
拿上换洗衣物准备下楼前,乔枝匆匆忙忙打下一行字:再说吧,这些天拍戏挺忙的。
虽然没有直言,还扯了一个不算说谎的理由,但显而易见她这是拒绝了。
明明被拒绝的是朝颜,可是乔枝心里却莫名难受住了。闷闷的,沉甸甸的,走下楼的时候,还没有在被窝里被厚重的被子压住时感到轻快。
乔枝茫然:【为什么会这样,我生病了吗?】
系统不明所以,但乔枝这么一说它就立刻检查了乔枝的身体状态:【经检测,宿主的身体十分健康。】
明明身体没有出毛病,可是乔枝心情却低落下来,一直到从浴室出来都不见得好转。以往乔枝只要想睡觉总是沾枕头就睡了,可是今天她却清醒了好几分钟,脑子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怎么都压不下去。
朝颜会难过吗?
只有一想到这个可能,乔枝自己也失落起来。
直至第二天拍摄任务继续,她才调整回了原来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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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朝颜再也没有谈起见面的事,她每日依旧会给乔枝发来消息,系统要是有实体的话恨不得拍着胸脯打包票朝颜的语气和以前绝对一点区别都没有,可乔枝却感觉她好像从字里行间看出了朝颜强压下去的失望,想起那晚自己的拒绝,乔枝自己也不好受起来。
网络上的消息往来依旧,现实里她们到底也没有见上一面。
《掀桌》的拍摄一直持续到正月二十,而那会儿朝颜参演的电影《公元七五五》也开拍了。光看名字就知道这是部历史片,不似林闻溪的草台班子很多地方都不规范,朝颜进《公元七五五》的剧组以前是签过严格的保密协议的,电影具体内容她不能向乔枝透露。不过乔枝自己有空的时候关注了一下这部电影的官博,倒是弄明白了这部片子的大概内容。
公元七百五十五年,为安史之乱的第一年,也是唐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这场乱事发生在这一年的十二月中旬,七五五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长安百姓还沉浸在大唐盛世的恢宏图景里,然而就是在人们下意识认为这一年也会和以往一样平安度过的时候,烽烟骤起,紧接着就是历时七年零二个月的动乱。
哪怕是放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里,这也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历史节点,后来者提到这一年,哪怕直至今日,多会黯然神伤。大多人描绘这一年,有的会着眼于中央政府和地方势力的斗争,有的会思考安史之乱给后世带来了什么影响,有的则会关注那对帝妃流传千年的爱情故事,但是《公元七五五》的导演肖黛另辟蹊径,决定拍摄一部以当时长安普通百姓,下层兵士,底层宫女为主角的历史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