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榆摇头，叫她先走。
陆克雅没说什么，往江早早那看一眼后，便先走了。
穆榆接了一盆热水，拧干洗脸帕，给裴宝辞擦擦脸，然后擦擦手，重新换了洗脚盆，让她泡脚。
裴宝辞一语不发的看着穆榆做这些，最后穆榆坐在她身侧。
裴宝辞伸手，牵起穆榆的手，“我们这样，算分手吗？”
穆榆沉默，算不上，一直都算不上，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穆榆，我讨厌乔明珍。”
裴宝辞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睫毛染上一层湿意，轻轻颤了一下，“我讨厌你身边出现的每一位示爱者。”
穆榆望着她，呐呐道：“我不会接受他们。”
裴宝辞摇摇头，重重的摇头，“你拒绝了有什么用，还是会有人来，没有用，没有用。”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穆榆轻声问。
裴宝辞神色犹豫，舔舐干涩的嘴唇，盈盈目光望向穆榆，“我想要你宣布，你有恋人了。”
穆榆怔愣了半响，这件事，并不是她一人就能决定的，她的团队，公司乃至于其他公司都盯着她恋情这一块。
当明星看似光鲜亮丽，但受到的束缚很多。
穆榆和她分手后，已经决定不打算恋爱，所以那些束缚对于她来说，不是个事。
这样的话，回去直接公开吗？这对公司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到时候要怎么做？果然，借着酒劲能说出好多话，裴宝辞本来憋在心里的话，没兜住，还是向穆榆提出请求了。
裴宝辞心里明白，她这个请求太过强人所难，又说：“对不起啊。”
穆榆的大脑正在搜索应对方法，便又听见裴宝辞这声道歉，再次愣住了。
“我就是，想跟你发发脾气，没想让你真的这么做。”
裴宝辞靠着穆榆的肩膀，双手捂住她的脸，遮住她脸上的湿意。
穆榆肩膀微微浸润，她心一惊，扶正裴宝辞，一股脑地说：“你别哭，我答应你，裴宝辞，你别哭。”
裴宝辞别开脸，继续捂着脸。
穆榆扒开她的手，又看这脚泡得有一会了，“你等着，我先倒了洗脚水。”
她弯腰抬起洗脚水进洗手间倒了，马不停蹄赶回来再次扒开裴宝辞的手。
裴宝辞恬静的脸庞上全是泪，穆榆看呆了，“你，怎么了……”
裴宝辞背靠床头，扭头看向别处，小声抽噎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穆榆抱住裴宝辞，心里难受得说不上话，“你到底怎么了？”
“穆榆，我真的好害怕。”
裴宝辞抱紧穆榆，将脸埋进她颈间，“我好多次都梦见你和男人结婚了，梦见你遇到更优秀的女孩子，离开我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我怎么追赶，都抵达不了你所在的高度。”
裴宝辞喃喃，“我回去遇到了孙馨老师，她和她的恋人是我遇见的第一对同性恋人，她们在我们镇上支教三年，她们真的很相爱很相爱，大学相爱了四年，出来支教相爱了三年，可是，可是她们分开了，分开了啊。”
穆榆呼吸微微一窒，想到那天她和裴宝辞视频时，撞进她俩视频框内的女人。
“我知道我们和她们不一样，你和高老师不一样，你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可，我还是好害怕，穆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安抚不了我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害怕。”
穆榆眼眶红了一片，低声说：“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宝辞低喃，“我要怎么说呢，你已经尽力了，我还能怎么跟你说呢。”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穆榆抽了张纸巾，轻轻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既心疼又自责。
这就是她耗着裴宝辞的下场，让裴宝辞活在患得患失的恐惧中。
穆榆还是不愿意说出放手的话，人都有自私的时，她想，她的自私，大概都用在了裴宝辞身上。
“对不起。”
穆榆难过的问，“我做点什么，你才能开心点。”
裴宝辞抱着穆榆，静静嗅着她身上的花果香，穆榆说的没错，有些问题没法解决，可说出来过后，心里确实好受了许多。
她这么想着，同时又涌起一层负疚感，她还是没憋住，她在干嘛啊，明明穆榆已经够难受的了，她为什么还是没憋住。
告诉穆榆能做什么呢，不过是让她也跟着难受。
裴宝辞想了想，闷着说：“给我唱一首歌吧，我好久都没听见你给我唱歌了。”
穆榆轻轻地应：“好，你想听什么？”
裴宝辞：“好爱你。”
这首歌是当下热门曲，穆榆听过，也记得大致的旋律，拿出手机翻歌词，开始为裴宝辞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