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桉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裴宝辞怔忡地看向穆榆，“我不会和男人成家立业。”
穆榆微仰着头，清澈的眼神像极了小狗狗似的，很乖顺，也很真诚。
第70章
白桉手上劲儿大，往她肩膀揉，疼得穆榆倒吸一口凉气。
裴宝辞伸手，哎一声，又碍于白桉在场，不敢做什么，默默心疼穆榆两秒。
裴宝辞一时间不知道她在这能做什么，原地沉默了一会，朝穆榆说：“那，我先回去了啊？”
穆榆半撑起身，盯着她，抿起唇，有些舍不得，随而又趴下来，裴宝辞本来就是过来给她擦药的，她妈来了，她还能用什么理由留她。
“赶过来累吗，要不要喝口水？”
穆榆脑子转半天，也就想到这苍白无力的理由，看裴宝辞摇摇头，一脸颓然，趴着点点头：“好，你走吧。”
裴宝辞进洗手间洗手，回头看她俩母女，抿抿唇，还是离开了。
白桉不喜欢她，她没必要留在这碍她的眼。
她要合上门的一瞬，听见白桉怒问：“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答应她？裴宝辞下意识没动，半掩着门站外面偷听，她俩都以为裴宝辞走了，只是没给门上锁。
白桉给她擦好药，穆榆沉默的整理衣服，抬头看她：“我记得，那你记得你答应我过什么吗？”
裴宝辞隐约猜到她俩对话，是与她有关的。
白桉深呼吸，却还是压不住怒火，厉声道：“哪个女人不结婚？哪个女人不结婚生子，你难不成要为了她，和我赌气，一辈子单身吗？！”
裴宝辞抬眼，身体靠着门栏，这座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好，半掩着门，她们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过她大致能判断出是什么情况。
“我没和你赌气。”
穆榆面露倦色，她不懂她妈作为高知识分子，见过的世面比她们还多，为什么思想却那么腐朽。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你看看你生病你都没个人照顾，榆榆，你别和妈妈赌气了好吗？”
“妈。”
穆榆闭眼，“难道我嫁给男人，你就放心了？”
白桉被问住了。
“你别逼我。”
穆榆低声说，“我喜欢女人，你却让我和男人在一起？我和她分开这六年里，我没一天是好受的，你别再逼我。”
裴宝辞听着，眼眶迅速红了，心中沉抑得她喘不过气。
“我，我逼你，到底是谁逼谁？你答应我和她分手，结果这六年你俩断断续续还联系，你答应我的你做到了？”
“从古自今，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成我逼你？”
“你不好受，我好受？我看你生病受伤没个人照顾，我这个当妈的好受？”
穆榆听白桉一句句输出，心中积攒的失望愈深，再次深深闭上眼睛，对她说：“妈，我说了，我喜欢女人，你让我和男人结婚，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你别再这样咄咄逼人，请你别再为我的事操心，我怕久了我真的会恨你。
还有，我和她现在是朋友，难道你非得要我做得那么绝，和她断绝关系，你才满意吗？你别逼我了好不好，你再逼我，我感觉我要生病了。”
语落，她睁开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这样我真的很窒息。”
裴宝辞听下去了，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她的境况比穆榆好多了，难怪穆榆的性格会变得越来越沉默，难怪喝醉了也口不对心，哭着叫她找别人，但眼中满是难过。
没法说，也不愿说。
这席话，让白桉愣了愣，那装满烦躁愤怒的气球像是被针戳破，慢慢泄了。
她望进穆榆痛苦的眼中，从前眼底清亮自信，虽然同样不爱说话，却很有神，不像现在，更多的是沉默，沉默的背后，是难过。
白桉心神震了一下，沉默了许久，看着穆榆，她的女儿，曾经亲近的母女，因为理念不合，互生怨怼，也越发生疏。
“难道我不能接受你的恋人是女性，你就打算一直单身吗？”
白桉陡然被泼冷水，清醒过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发冷，明明她清楚穆榆的性格，却还想强迫她做她厌恶的事。
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偏激讨厌。
明明她的女儿都为她退一步了。
白桉陡地坐在茶几上，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手不受控制发抖。
穆榆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白桉，白桉清楚，这是她躯体化发作的征兆。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穆榆不知所措扶着白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白桉病发，白桉冰凉的手握紧她的手，泪如雨下，气喘道：“榆…榆，妈妈不想…逼你，就……
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妈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