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各有各的忙,前程说不上好与坏,不饿肚子,手头富余,也算很好了。
几人交谈甚欢,无人在意我。我本该有所放松,但看身边人和柳梦推杯换盏,格外热情,嘴里唤的名字有小梦、柳儿、柳梦,都是我从前没听过的称谓。
听到这,我又不免郁闷,我原以为柳梦应当朋友不多,只身来到水街那里谋生,曾和我一样有过孤单的时候。但其实并不是如此,她朋友多,每一个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和她有感情,在旁人眼中,我也许只是一个还算好的朋友。
这么对比,我好像真的没半点特别之处。
碗里的甜汤被我一口一口吃下,一直到见底,心情仍旧有些苦闷。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我的空碗被拿走,柳梦给我续上又一碗热乎的汤圆。
然后迅速摸了下我手,捏了捏,趁着没人发现,又适时松开,呢喃着:“还好,手不是太冷,多吃点驱驱寒。”
我感受着那点残存的余温一点点消失,心烦意乱被柳梦轻易化解。
其实我也并不是普通的某一个朋友,我比别人多一个绿戒指。
当下心情变好,吃汤圆都有劲了。
聊着聊着,一旁的沈怜双开始将话题往我身上带,开始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了一遍:“江叹铃。”
怕她听不清哪个字,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是这样,名字真好听。”
她笑眯眯的,还相当热络地牵起我手喊我妹妹,亲昵过头。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惶恐,汤圆被囫囵吞下,差点没把我喉咙烫穿。
轻轻挣动被握住的手,没挣开,她手看着柔,实则用了劲。
我扯笑打马虎眼:“沈姐姐好……”
她听了,笑意更深了,终于松开我手,转而抬起一根食指,轻轻划过我脸颊,像在描摹轮廓,“嘴真甜,你和柳儿是什么关系呀?”
我正踌躇措辞,忽然身下的椅子一动,整个人倒退,沈怜双当即和我分开距离。我不受控向后倒,顺势被柳梦揽住肩,稳住身形。
柳梦不再笑,话里掺着警告:“我俩亲得容不下旁人,她胆子小,姐姐你可别吓她。”
沈怜双见状,耸耸肩,“我哪里吓她了,人这么甜,疼她还来不及。”
“那不行。”柳梦笑出声,随即态度明确道,“叹铃不是你身边那些小妹小弟,疼人的事我来就行,你,不可以,更不准随便欺负她,否则今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沈怜双这才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得无奈。
这下她身子也没刚才那么端正,一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喝一口酒,姿势相当散漫,没个正形,仿佛刚才的样子全是装的,拖长音道:“好好好,我不闹就是了,这么戒备,我又不是要吃了她。”
在沈怜双做出这种承诺后,柳梦才放下心来。
但也没完全放心,她一只脚勾住我的桌腿,早有预判沈怜双又会黏上来闹腾,赶在她靠近前将我拉到身边。
沈怜双从无奈变为语塞,“你要不要这么防备,我只是给这位小客人倒杯待客的甜米酒,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她将酒杯推到我面前,笑盈盈的:“这是桂花酿,甜口的,不辣,女孩子都喜欢,你喝喝看。”
我几乎没喝过酒,酒力是好是坏我也没底。但待客的酒不好推脱,我只好道谢。正准备接过去一口闷,柳梦凑上来闻,还喝了半杯咂摸味道。
然后才拿到我手上,“嗯,是桂花酿,没毒,喝吧。”
沈怜双当即气急败坏,不再柔柔地唤柳儿,直接喊:“柳梦!你过分!”
柳梦见她这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乐得不行,“我还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是好心还是色心,别装。”
沈怜双彻底不装了,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喝酒吃菜,刘飞每每想夹菜就被打回去,很无辜地成为了她的出气筒。
我忍不住掩嘴偷笑,老实把那半杯酒喝下肚,其实还是有点辣,但是是温和的,很快回甘,舌根发甜,带着一股沁人地桂花香。
怕这两人真的因我闹掰,我赶忙向沈怜双展示空杯,“沈姐姐,很好喝,我都喝完了。”
沈怜双刚叼上一根嫩菜心,听到我说话一愣,叶子掉回碗里。
突然,旁边扑哧一声笑,柳梦笑声太明显,一时间我俩都尴尬。
坏了,沈怜双要是因此更生气怎么办。
好在她并不介意这种取笑,很自然地拿出手帕擦擦嘴角的油渍,一扫刚才的闷气,笑着用另一只手来掐我脸:“哎哟,乖小猫似的。”
冷不丁一句话:“要不留下来给我做徒弟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