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语气倒是像赶人。
几乎是下一秒,不远处马路上传来汽车鸣笛声,沈素衣回过身缓步上前,临近车门就已经有人从车上出来给她开车门。很快,这辆车便消失于夜色中。
在我们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景,玉眉看着远去的车,不禁感慨人和人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专车接送,得是多么富贵的人家……”
回程路上,玉眉有抱着一肚子话要和我说。
先问:“沈素衣刚和你聊什么了,你脸色白白的。”
内容太多了,我无心作概述,随口说:“被她那腰间的骨头吓的。”
“那你这反应有够慢的,见第二次面才知道怕。”
接着问:“她没事放河灯做什么?”
“给家里人祈福用。”
最后问,“你趁我上厕所跑出来干嘛?柳梦后来还问我了,说你怎么不在。”
“透透气。”我捕捉到关键字,扭头问,“柳梦找我吗?”
“嗯。”玉眉又开始有些不耐烦,“她说她抽不开身,让我去找你,还数落我怎么不把你看紧点,丢了怎么办,真是笑掉大牙,我可比她要清楚。”
我笑不出来,口袋里的小盒子时不时咯着我腿。
这份送不出去的礼物让我心烦。
玉眉看我心情差劲,“你为什么不把礼物给她。”
我说:“别人出手就是大几千的礼物,我怕我的拿出来,太小气,柳梦会被别人笑话。”
玉眉很是不解:“你管别人做什么,你都把你钱盒的钱都拿出来了,哪里会小气,别人出手大几千是因为别人有这么多。而你是全部,哪怕没别人那么有钱,你的心意都是最重的。”
这番心意之谈,居然能从玉眉口中说出来,她是不是在深圳呆的时候学了会说话的艺术。
很好的是,她把我从死胡同里解救出来,我感到心情好了些。
玉眉正踢着脚边石头,接触到我视线后,脸垮下来,“干嘛,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对她进行最真诚的夸奖,“怎么会,你说得对,非常对,很有用,不愧是我好玉眉。”
马屁一个接着一个来,把玉眉耳根子拍得微红,玉眉错开视线,扬起脸,鼻尖都带着傲意,“就是啊,谁人像我对你这么好,你偷着乐吧。”
————
临近深夜,桌前只剩一盏煤油灯时,柳梦才回来。
回来的方式很特别,翻窗进的。要不是窗门发出吱嘎声将我吵醒,我还不知道。
一睁眼,窗门开了条缝,正当我猫在床头角落,手持煤油灯防备可能要出现的小偷时,旗袍女人从窗缝探出头来,带着绯色双颊和娇俏神态,冲我打招呼:“叹铃,你怎么团成团在床边。”
我虚惊一场。赶紧起床想把她从窗边扶下来,她拂开我手说不用,“小事。”
柳梦别了别被微风吹散的鬓发,侧着身,手搭窗框边,屈身坐在窗沿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鞋尖踮在桌面上,旗袍裙尾一角从她大腿中部的开叉口落下来,露出暖白光洁的肌肤,漂亮双腿的主人忽然停下动作。
“你在看哪里?”柳梦噙着笑,“耍流氓啊?”
我赶紧抬眸看她,“我没有。”
柳梦嗔怪:“盯着我腿好半天,还说没有。”
我理亏,转了话题:“你怎么从这儿进来,我刚还以为是小偷。”
“小偷有我漂亮?不过也行,来把咱家小铃铛偷走。”
她半抬身子从窗沿起来,很自然地伸出右手,示意我扶着,在我的牵引下,来到椅子前,慢慢走下来。
落了地,她靠坐在桌前,手忽然一使劲,将我扯过去,双手紧紧搂住我腰不让我走。
她坐着,我站着,高低的差距让她抬起眸看我,委屈道:“门也不给我留,我只能爬窗啦。”
月色凄楚,她眼眸泛泪,模样可怜。
天地良心,我没事把她关外头干嘛,睡前我还好好看了下门闩松动的大门,“我留了的。”
柳梦抬手点我鼻子,“不信,你一定是生气了,才会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她已经有些醉态,点鼻尖的手力度虚浮,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只是……”
话音被突然袭来的柔软红唇淹没,柳梦咬我下唇,亲吻带点狠劲。唇舌间充盈清冽的兰香,丝丝气息中混杂的红酒味道烧得人意识昏昏。
在我因舌尖被咬疼而发出呜咽声时,柳梦的动作由急变缓。亲吻变成一种绵绵细雨,窒闷,又让人心安。
不知过多久,濡.湿的双唇得以分开,两人气息不稳,轻轻喘着气,柳梦还是自下往上仰视我,用她那沉静专注的美丽面容。
“江叹铃,不许生气,也不许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