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许望舒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金希希看了眼许望舒,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含糊道:“我妈来接我。”
许望舒拿酒瓶子的手一顿,又继续往下扔瓶子,“那就行。”
“别弄了,明天保洁会来弄的。”叶瑞白抱着保温杯站起来,“先睡觉要紧。”
许望舒把最后一个瓶子扔进去后,一抬头叶瑞白已经走到楼梯口等她了。
她走过去,叶瑞白才继续往上走。
“小猪,小羊和小牛一起去便利店,小猪和小牛都被打了,就小羊没有,为什么?”
叶瑞白推开木门,停在了门口。
许望舒不明所以地看她,“为什么?”
“因为便利店24小时不打烊。”叶瑞白看了会儿许望舒,见她没反应,反问,“不好笑吗?”
“不好笑。”许望舒板着脸回。
叶瑞白‘哦’了一声,抬脚往便利店走去,“想吃关东煮了。”
莫名其妙。
许望舒跟上去。
便利店门口的流浪汉已经睡着了,裹着厚厚的四五层黑糊糊的棉被,头上裹着毛帽子,就露出了两个鼻孔喘气用。
她随意扫了眼临期面包的货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买过面包了,遇上大方的老板,就连自己的经济问题都改善了很多。
比如现在,挑选关东煮的时候,都不用算着价钱了。
剩下的钱,足够这个月用的了。
没出息,还是想着当月光族。
许望舒捧着关东煮跟着叶瑞白走出便利店,一路跟着走到了二楼,随后叶瑞白自然而然的让开位置,许望舒就上前去开门。
进了门, 许望舒抽出新拖鞋放在地上,叶瑞白开了客厅灯,穿上鞋往里走。
叶瑞白转头去开空调,许望舒走去厨房烧开水。
等到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后,许望舒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习惯这种东西很容易被培养出来的。
即便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于常年独自生活的许望舒来说,叶瑞白的闯入已经是极为越界的行为了。
借着可以亲密的借口,堂而皇之地进入别人的领地。
更让人不安的是,她已经默认了她的侵占行为。
从身体到生活,最后会向何处攀爬,许望舒觉得心慌。
叶瑞白从容地巡视着客厅的物件,最后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许望舒闷头吃着关东煮,似乎并不在意叶瑞白的评价,只说,“原本给金希希的屋子空着,你睡那里吗?”
“行。”
许望舒一愣,似乎对叶瑞白这样的回答感到错愕,她看过去,叶瑞白感觉到她的视线,于是偏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我那里有被子,还没有套上被套。”
许望舒忙低下头吃肉丸子。
“等会儿我自己弄就行。”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闷头咀嚼的声音,许望舒感觉不自在,去开电视,是元宵晚会重播,正放着相声节目。
相声节目很快就演过去了,主持人自以为幽默的承先启后后,报出了下一个节目。
“之前我喝多了,我没有把你当作她。”
年已经过完了,事情也过去大半月了,现在拿出来旧事重提,显得太莫名其妙了。
可许望舒始终惦记着这件事。
生怕像上一次那样被打断,许望舒很突然地开了口,语速很快地解释着,“我只是喝多了才去找你的。”
舞蹈串烧的节目没有什么看头,叶瑞白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许望舒自觉自己的声音不小,也确保她能听见自己的话。可她看起来什么反应都没有,又像是没听到。
直到她放下吃完的关东煮,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嘴,才回应许望舒的解释。
“喝多了就能什么都不说吗?”
叶瑞白反问了一句后,又立刻平静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淡淡的。
“没关系,当作谁都没事。”
叶瑞白看着电视里绚烂的花裙子旋转跳动,平和冷静。
只是委婉地、平静地拒绝着许望舒的像是道歉的解释。
“我可以一直做柳羲和,你只管来找我就行,其他的……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
她说完,然后默默站起来,走进了卧室里。
许望舒坐在沙发上,晚会节目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如同手上原本烫手的温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冷却了。
她没来由地涌上来一股气,是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又夹杂着愤怒焦躁。
走进卧室里后,她吞了几颗药,安静地平躺在床上,盯着发灰的天花板出神,药没能阻止她脑中的思绪飘散。
她像是站在了一块石头上,周围全是沼泽地,往哪边抬脚,都让她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