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像是有魔力,白矜缓缓交出了手上的东西。
白犹把刀放在一边,没有责骂她,而是继续安抚,“是不开心了吗?如果有什么事,跟妈妈讲讲好不好?”
可是,如果爸爸消失了,妈妈会伤心的吧。
白矜眼眸暗了暗,没有说出原因,而是说,“妈妈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白犹边揉着她的脑袋边回答,“妈妈会永远陪在宝宝身边,也会永远爱宝宝。”
白矜点点头,完全陷于她温暖的怀里,“矜矜喜欢妈妈。”
母亲的怀抱是最亲昵的温柔乡,母亲的音色也是最好的安眠曲。
每当白矜心中有阴暗时,都是母亲在化作微风,吹散阴冷。
白犹抚摸着她的脑袋,动作轻柔,宛如冬日暖阳下温情泛泛的恒温泉水。
“乖矜矜。”
第83章 往事4
“......”
白矜自小, 印象里就只有母亲。
记忆里母亲温柔的面庞,还有清浅的音色。每当思想转至父亲时,脑袋里就一片空白, 只觉得他坏。
在母亲在场时, 他会充当一个好父亲,眼神里充满慈祥, 母亲不在时, 他的眼里尽是冷漠, 不像是同一个人。
后来的白矜, 很厌恶她的父亲。
很讨厌他会惹母亲生气,也很厌恶他两幅面孔, 伪善得恶心。
白矜七岁那年, 母亲出差了一周。
在那一周,父亲对她毫不理会,天天在公司, 家中只有保姆在, 而他只会待到夜晚才回来。
那回夜晚, 七岁的白矜被玻璃碎裂的声音吵醒。
起来时, 看见了在客厅酗酒的父亲。
没有开灯,一片昏暗。窗户没有关,吹进来的风带动窗帘飘起。昏昏的月光之下, 能够看见父亲坐在地板上,脚下烂酒瓶散落一地。
空气中酒味混杂着烟味,楼下客厅肮脏又难闻。
白矜下楼, 站在楼梯口处, 一手放在扶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瞳孔一动不动, 毫无神情。
周志帆靠在沙发后,头发乱糟,昏头看见白矜,面色一下变得狰狞。
“看什么看?你跟那个女人一样,都只会觉得我是一介草夫,只会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我。”
他的头垂回去,“我已经发过毒誓不会再碰赌毒,她却还时时刻刻盯着我......”
“她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就因为早期有她的帮扶,我剩余一辈子都要看着她脸色吃饭吗!”
他嘶哑着喃喃自语,很多词从他口中出来变得含糊不清。
白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啧!”
当周志帆迷糊好一会儿,抬头看见白矜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瞬时一股火冒起来,拎起手上的空酒瓶就砸过去。
“滚啊你!还看!”
酒瓶炸开在她的脚边,剩余的酒汁溅洒,细小的碎片几乎在碎掉的那刻划伤小腿。
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两道伤口,在片刻后流下鲜血。
她面色还是没什么波澜,只觉得有点痛。仍由鲜血滴落,目光依旧一直看着他。
直至第二天早上保姆来做早饭时,惊恐的发现白矜的腿上受伤,才给她包扎起来。
而周志帆在第二天早晨,急得过来哄着白矜说对不起,是他昨晚喝醉了没有控制住情绪。
跟昨晚比起来,又变了一副模样。
但他暴躁,他凶戾的样子,已经完全刻在了白矜脑海里。
父亲总是这样,他对母亲也是。
等做错了事情,就开始努力的道歉。做错了道歉,做错了再道歉,接二连三,乐此不疲。
母亲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父亲,但白矜不会。
白矜不会原谅,也不会替母亲原谅。
白犹忙完手上的事回来后,看见白矜腿上的伤,便跟着周志帆大吵一架。
白矜就这样看着她们吵了一架。
之后,她看见吵完架的母亲在房里瞒着她黯然伤心,父亲在沙发上接着抽烟。
于是白矜心中讨厌父亲的情感愈盛,走去厨房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走去客厅。
把开水往周志帆身上浇去。
“......”
白矜自小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母亲会耐心引导她,告诉她这些东西是什么,该怎样说,该怎么做。
受到别人的帮助,要说谢谢,伤害到了别人,要说对不起。
这些从白矜会说话起,就刻在脑海里。
与此同时刻入的还有一句:坏人做了坏事,会受到惩罚。
白矜有曾问过白犹,如果坏人做错时,那么该由谁来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