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昨天时间比较晚。”
“好吧......可别有下回了。”
陆欢眸色一暗,“没有下次。”
“你最好是啊,不然我可操心不起,生怕你一个想不开就懒得回来了...”
钟若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上翻着许多文件,“嘶,这个怎么找不到啊......那什么,你没事就行,我这会儿手上刚好有东西要弄,晚点聊。”
“行。”
陆欢答应下来,旋即挂断电话。
说话的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席杭于目光紧锁前方,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内。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白矜......到目前来看,席杭于已经猜到陆欢有不打算追究的意思。昨晚席杭于所说的帮忙,陆欢也拒绝了。
这跟睚眦必报的她不一样。
她向来恩要一报还一报,怨也要一报还一报。
对别人是,对她自己也是。
但她这次没有。席杭于也隐约猜到了,或许是因为。
——陆欢后悔了。
她后悔做之前伤害白矜的事,所以她将两天的事当作是偿还。
可是。
“就这样过去了么。”席杭于还是忍不住问。
陆欢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不愿多说。
“别再提了。”
气氛沉寂良久,席杭于沉下语气,“陆欢,你恨她么?”
恨么?
陆欢没有回答,哑着言看向窗外。
恨的。
陆欢对她说过恨,在她问是否爱她的时候。
可是换句话说,陆欢也在恨自己。
所有复杂的情感像理不清的混乱丝线,缠得人深陷泥潭,愈挣扎愈深,所以陆欢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一刀两断。
她不想被情感左右。
昨天,白矜将她身上束缚解开,把她放走后,就消失了。
陆欢只觉得既然白矜选择再度消失,就最好消失一辈子,两人都别再有往来,谁也别再折腾谁。
别再,有往来。
视线投放在窗外,风吹得双目发涩,也让还略疼着的头清醒不少。
只是转眼间,车窗自动关合。席杭于替她关上了车窗。
“不能吹风。”
就在话音一落的这瞬,熟悉的场景闪过眼前。
那一天的晚上陆欢在饭局中喝得稍醉,白矜在驾车,而她开车窗吹风保持清醒。
那时候也是关上车窗,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陆欢无力地闭上双目。
看来要完全抛去过去......
还需要很长时间。
—
抵达公司,左悠接到消息后在一楼大厅提前等待,等到陆欢人后再并肩着边走边谈近期。
满打满算到昨晚,陆欢离开了三天。
在去苏门之前,陆欢就已经特意提前解决了未来一两天的事,因此前两天还好。但在第三天的时候有几份待审文件递上来,陆欢又没回来,左悠无奈下才去找了秦岺。
左悠跟陆欢简单地说完这两天的事,最后的其他一句话概括:
“至于其他,秦总已经替你处理完善了。”
母亲么。一想到她的面孔,陆欢微顿,问道,“那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办公室里,这两天都是她在帮您照理公司。”
“......我知道了。”
步行到办公室前,左悠回避离开,陆欢独自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秦岺身着宽松白色西装,乌发用金丝鲨鱼夹盘在脑后,
她靠在座椅上慵懒地搁起腿,半阖着眼正在看文件。裤腿下是黑色细高跟鞋,露出的一截脚踝极具骨骼感。
陆欢走进去,秦岺便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她,继续垂眸,说道,“舍得回来了?”
“过来看看吧。”
陆欢顺应着走到她的旁边,秦岺将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一放,归类到其中一叠。
“大部分合同我替你审核过了,一切都是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来,没什么变动。”
“经过我着手处理的都在这边,你可以看看。”
“至于C区那边的方案我保留意见,这块是之前一直是你在着手,所以决定权留给你,我没有动。”
她把左边的几叠文件推上前,侧头抬眸看陆欢。
“如果你还需要多休息几天才能缓解压力,我可以再帮你照看两天,我是老了,但这点事我还不至于收拾成烂摊子。”
听入耳中,陆欢只听见了其中刻薄讽刺的意味,身体刚想下跪,秦岺瞳孔一缩,拦住她。
“陆欢,你做什么?”
陆欢看着她。
秦岺知道她刚想做什么,“我让你跪了吗?”
陆欢一阵不语后,直接先是认错,“我不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