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经过几个月的接触,丘衍楠逐渐对她放下提防之心,兴许是觉得与她聊天还挺合拍偶尔也肯与她谈论些生活琐事,吐槽难吃的食物,吐槽繁琐的家务,吐槽不同的气候让她身上过敏。她很想问:你心情有好些吗,楠楠。
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不能问。
坐飞机而已,并没有很困难不是吗。十几个小时而已,并没有很久不是吗。
想见她,就一眼,哪怕是远远的。想知道她瘦了还是胖了,头发的长短呢,那么爱漂亮的人今天有好好打扮吗。
她身边与丘衍楠相关的东西都被清的干干净净,唯有这颗不起眼的骰子逃过一劫。她如今身边也只剩下了这颗骰子与丘衍楠上有关联了,她将骰子捏在掌心,感受它从冰凉变得温润。
想见她。很想很想。
她瞒着所有人仅收拾了个背包大小的行李踏入她多年不曾步入的机场。
起飞时的巨大失重感令她瞬间失去血色,头晕目眩,四肢发软。余挽秋恶心的想作呕,只好紧咬着唇避免自己失态。如果连开始都接受不了,要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时间。
她自我安慰道:睡觉,睡着了就好了。没那么可怕的。
余挽秋如惊弓之鸟般,细微的颠簸与偶能听到的机器的细微杂声都在折磨着她的精神。她只好捏着骰子,期盼从中获取些力量。
扎扎实实的十几个小时飞行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与精气。她扶着墙壁缓了许久才勉强缓过劲来。
看,也没那么可怕不是吗。
她虽来过这几次可身边也都有家人或助手,这还是第一次独身一人。不过她运气不错还是顺利找到了她的校门,在这几个月下来她大概也知道了丘衍楠的课表时间,而现在她能做的唯有等待。
在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一众白人黑人中,丘衍楠显得那么孤独。
她应该很久没去理发了,那头直长的黑发比她离开时长了好多,卡其色的大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她都能想象到衣服之下丘衍楠瘦削的身体。
还真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丘衍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余挽秋。
她沉默的踩着丘衍楠的脚印跟着她的背影无声随行,她更像是漫无目的的在走,遇到弯就拐没有弯就一直走。
她向上前又想止步,爱总叫人变胆小。可她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停留在这。
那就下次吧,下次好了。给自己一个再见见她的理由,也给自己留些体面。三年多的时间里她来来回回飞了不知道多少趟,多到她奇迹般的治好了恐高症,多到她对这学校都到了熟稔的地步。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么恐高的自己在最初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信念坚持下去,一次又一次执意孤身一人飞过万尺高空,去见一个选择逃避的胆小鬼的。
甚至,多数时候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或许是比起生理上的恐惧,能见到她的期盼占了上风,支撑着她坚持下去。
这样就满足了吗,余挽秋。她问了自己很多次,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的自以为的阴暗面逐渐占领了高地,她开始披着马甲暗示丘衍楠回国。唯有回国一切才能得到解决,等她回国后。余挽秋又开始着手联系丘衡设计让她去公司实习,她要帮她解开心结,然后再与她坦白一切。
可想到先前的分别她又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丘衍楠,毕竟中医说了不能生闷气。可还没欺负她就舍不得了,这是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回来的人。
她想:回来就好,还有什么好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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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愚蠢,居然跑去沙漠中寻找绿洲却只找到了海市蜃楼,而真正被她抛弃的却是她竭力寻求的生机。
她真的配得上余挽秋给她的爱吗,她到底凭什么躲起来自怨自艾。
她们分明都这么挂念彼此却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陪伴,一个是害怕打扰一个则无颜以对,平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禾禾’的介入她还需要多久才能鼓起勇气回来。倘若她不回来,她终此一生都不会知道余挽秋为她做的事为她吃的苦。
“好啦不哭了,恐高而已死不了人的。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蠢货!”
余献冬最烦小情侣腻腻歪歪的,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走开给周雪眉汇报情况,免得一会还要挨训,为了这一家子她真是操碎了心。
也就打了十几分钟电话的功夫,俩人再出来时从梨花带雨变成了春风满面,连唇色都鲜艳了几分。
真行,刚打完人还在人家屋子里接吻。也不怕被她走进去撞见,这对狗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