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良放下水杯,和郑映蓉一起跟着顾放往外走。
沈星言拎着工具箱急匆匆地走过来,她扎着长马尾,穿着白大褂,脸色凝重。看到郑氏兄妹只微微颔首,便和祁家宝他们一起下了楼。
郑映蓉道:“哥,我们一起去看看。”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样说,郑俊良却不由自主地跟在了沈星言他们身后。
沈星言坐上顾放的车,车子开着警铃呼啸而去。
郑映蓉催郑俊良,“快点啊,追不上了!”
郑俊良叹口气,发动车子,“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别想了。”
“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高这么帅的,做做梦怎么了,再说了,爸爸不是说要收了顾放吗。”
郑俊良冷着脸,不说话,脚下的油门猛踩,咬住警车不松,一路呼啸着到了樊江。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钓鱼的人,他今天休息,见天气不错,就想着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运气太好,竟钓了具尸体上来。
尸体被泡的发胀,像一块腐烂的木头包着衣服。
祁家宝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跑到一边吐去了。
在车上的郑映蓉瞧见,不屑地撇撇嘴,“没出息。”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了几步,迎风闻到了腥味,鼻子皱了皱,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尸体,转身跑到祁家宝身边,一起吐起来。
郑俊良白着脸,秉住呼吸。就见沈星言面不改色,检查着尸体,时不时跟顾放说上两句。他走近几步,看到了尸体的全貌。
死者是名男性,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脸部肿了起来,一只眼睛的眼角破了,嘴巴肿着,门牙被打断一颗。脖子上有勒痕,衣服上有血迹,手腕、脚踝均有约束伤。
致命伤在胸口,被利器刺入心脏。
江胜宇看着尸体发愁,“怎么又是利器伤?”
沈星言丈量了伤口,“尺寸跟杀死郑鸿远的利器一样。”
顾放:“胜宇,你去走访下,看看昨天夜里有没有见到人抛尸。”
江胜宇拎走了吐得天昏地暗的祁家宝,“不带你出现场你不高兴,带你出现场你吐个没完。”
“多吐吐就习惯了。”祁家宝自我调侃,脸色惨白,“去干什么?”
“走访下附近的商户。”
尸体被装进了尸袋,得赶紧到市局尸检。顾放去查尸源,沈星言单独跟车回去。走到郑俊良身边时,听到他哼了一声。
沈星言歪头看他,“郑先生似乎有不满?”
“我……”他看着她戴着手套和口罩,只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做法医?”
“我喜欢啊。”
“你是女孩子。”
“又怎么样?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做法医。”沈星言白他一眼,急匆匆地走了。
郑俊良看着她的背影,眉心打成了结,他脸上的伤褪去了一部分,嘴角还有淤青,他摸了摸,不但武力值强悍,还是法医,这样的女人谁敢要。
郑映蓉吐完,什么心情都没了,她要回家。
郑俊良却又开车去了市局,郑映蓉闹情绪,“为什么又回来?!我不想再看到尸体了!”
郑俊良把车钥匙扔给她,“你自己开回去。”下了车,快步走了进去。
郑映蓉呆愣愣地看着车钥匙,她哥是怎么了,跟市局卯上了?
郑俊良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法医室。法医室的门关着,沈星言正在解剖尸体,她的手上沾满鲜血。
死者的肺部有典型的水性肺气肿表现,食管里有少量的泥沙样物质粘附在食管壁上,气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白色泡沫状液体。
腹腔内,脾脏表面的包膜是皱缩的,整个脾是贫血的表现,这些是生前溺亡的特征,也就是说死者被扔到水里的时候还活着。
根据尸僵及尸斑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的10点到11点之间。
死者生前遭受过殴打,根据伤痕的形状推断,凶器接近椭圆形,上面有棱线。
死者的左肋骨断了两根,右肋骨断了一根。大腿、脚踝、手臂、手腕均有约束伤。
沈星言诧异地看向鲍武,“这不会是巧合吧?”
鲍武写完最后一个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去告诉顾放吧。”
沈星言缝合好尸体,洗干净手,拿着尸检报告出了法医室。
郑俊良靠着墙,环抱着双臂,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他看了眼出来的沈星言,又看了下腕表,站直了身体,却因为腿麻,眉心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