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清洁工人慢吞吞地扫着马路,马路上的树叶、烟头,被他归拢到一起, 扫到簸箕里,再倒入垃圾车内。清洁工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戴着口罩和帽子, 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乱瞟。
一个卖糖葫芦的,时不时喊上一句:“卖糖葫芦了。”边喊边四下打量, 偶尔跟清洁工人交换眼神。
不远处的一辆车上,顾放盯着前方的小卖店, 手里拿着对讲机。旁边的祁家宝,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 清洁工人, 卖糖葫芦的换成了散步的情侣, 车里的顾放依然在。
他们已经连续盯了三天,没有看到吴岩的人影。而民居那边以要拆迁的名义, 封锁了, 就为了守株待兔。
可是吴岩一直不出现,队员们有了抱怨。
江胜宇道:“这孙子该不会知道我们在等他, 故意不出现吧, 他可是自己就查到了杀害父母的凶手, 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他们, 反侦察意识强的害怕。”
顾放黑着脸, 他也不想再跟吴岩捉迷藏,可是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吴岩就是凶手, 反而,他还是受害者,一旦处理不好,警方就会受到指责。
向晚晚报上的小说连载一直没有停,最新的一期写了乔胜杰的遇害过程,并且写了埋尸地。
顾放抽调一部分人手去找尸体,另一部分继续蹲守在小卖店,以吴岩那么严重的强迫症,他会再去小卖部买信纸和信封的。
埋尸地在城郊的一片小树林,这里曾经是吴天包的养猪场的位置,尸体就被埋在一颗桂花树下。
桂花树在尸体的滋养下,长得很好,枝繁叶茂。
警方先锯断了桂花树,再一点点地刨土,真的挖到了尸骨。
尸骨的衣服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根据尸骨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到五年之间,致死原因不详,死者的身高、年龄和乔胜杰相符。为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沈星言将尸骨和乔胜杰母亲的DNA做比对,确定死者就是乔胜杰。
乔胜杰瞎眼的母亲只默默垂泪,她早已料到了结果,只是不想承认。如今儿子已死,她了无牵挂。
顾放怕乔母有个三长两短,嘱咐派出所的同事多去乔家看看,没几天派出所的同志就传来了消息,乔母去了,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吞食了安眠药,自杀了。
蹲守的刑警们依然没有好消息,甚至连跟吴岩身材相仿的人都没有看到,倒是有个小男孩,买过两次信纸。
江胜宇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顾放,顾放道:“如果那个小男孩再去,盯紧了他。”
江胜宇忽然明白过来,大骂吴岩诡计多端。
可那小男孩再也没有出现,江胜宇气馁,眼看着又要一个星期过去,再抓不到吴岩,同志们都要失去信心了。
此时顾放发出命令,所有人撤离,不用再蹲守了。
江胜宇不明白,盯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要撤,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顾放也不解释,让他执行命令。江胜宇的牢骚无处发泄,跑到法医室,跟沈星言斥责顾放,浪费警力,半途而废。
沈星言微笑地听着,等他发完牢骚,指着门口说,“门在那。”
江胜宇心中的那口气顿时泄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和顾队就是一丘之貉。”
“别乱用成语,那是个贬义词,我和顾队那叫同志间的友谊,互帮互助。”
“那你说他为什么把我们都撤了?”
“也就这几天了,你等着看结果不就知道了。”
江胜宇只好按捺住性子,突然一天,顾放发消息过来让他们到西戎路236号提人。
江胜宇立刻开车过去,看到了蹲在马路牙子上化妆成乞丐的顾放和垂着脑袋的吴岩,两人的手铐在一起。
顾放粘着络腮胡,戴着凝结着成块的假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散发着一股骚臭味。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是污垢,尤其手指甲里,黑泥灌满了。
要不是那双眼锐利的眼睛,根本认不出他就是顾放。
总是抓不到吴岩,顾放急了,不得不亲自出马,易容成乞丐在西戎路附近乞讨,为了争夺地盘,他还干了几架,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乞丐肯定干不过他,乖乖让地盘。
吴岩看警察撤了,先找了个小女孩帮忙到小卖店买了一些日用品,发现没人跟踪,确认警方真的不再蹲守,就胆子大了起来,不但亲自买信纸,还到附近的菜场买菜。
顾放悄悄跟着,不敢惊动了他,确定他的住址后才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