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修炼到这程度的妖是不会贪心到明知道前面是坑还往里头跳的,除非……里头的东西对它实在太过重要了。
“这画就那么重要?”
姜晚用扇尖点了点法阵正前方挂着的那幅长画,画卷从墙上脱离出来,升到半空,画卷缓缓展开,画的全貌在她眼前展现。
姜晚眯眼仔细观赏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青丘十二狐图,也不是什么大师之作。
黑斗篷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巨大的狐狸尾巴趁姜晚欣赏画作时飞快伸出去,尾巴还未碰上画作就被内圈无形的空气墙弹了回去,碰触空气墙的那块尾巴烧得焦黑。
“就剩一条命了,还是省着点吧。”姜晚冷呵出声。
狐妖呲着牙,脖子仰高,眼睛死死瞪着她。
姜晚淡然的与之对视上,问道:“这画有什么特别的,你费这么大劲也要找它?”
狐妖鼻音哼哼两声,不肯开口回答她。
姜晚一挥扇就将画卷收在了手上,又往前近了几步,故意停在黑斗篷身前,它伸长爪子就能勾到的地方,画卷在它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狐妖咬碎了牙,眼珠子跟着画卷左右转动,像在等一个好时机。
姜晚也在等,等它先憋不住动手。
耐心还没酝酿够半分钟,那狐狸就出手了,趁着门外响起动静,它在斗篷下变幻了人形,飞快伸手去抢画卷。
可它算错了,姜晚不是它先前遇上过的那些道士和尚,没有什么动静是能吸引走她注意力的,何况周遭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鬼眼,外头还有池子时守着更是无需担忧。
狐妖还未碰上卷轴就被姜晚的法扇打飞了,摔在法阵内圈边沿,就差一点撞上空气墙。黑色斗篷掉落在地,露出狐狸全貌,面皮画得很好看,毛发略糙了些,看得出来有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眼尾处有道长长的新疤,血淋淋的。
同是狐狸,这妖变成人形一点贵气也没有,和池子时的气质简直天壤之别。前者妖娆妩媚,后者白面书生,大概有些明白池子时为什么一直重复强调自己是仙不是妖。
“给我。”
狐妖十指生出锋利的长指甲,掌心凝聚小团的焰火,咬牙切齿地,试图威胁姜晚。
姜晚转身抱手看它,不屑地冷笑一声。
摔裂在地上的钟表艰难地走过一个时刻,发出叮声。
姜晚一甩扇子,那扇飞出去,火光就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弧线,在狐妖的脑袋上险险擦过。狐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很快调整了状态向姜晚发起攻击。
那些鬼机灵的招数在姜晚眼里就像小猫嬉闹挠痒,她饶有兴致的逗着狐妖,在招数快即将近身时轻松化解,气得狐妖牙根磨得咯吱响。
姜晚拍了拍打斗激起的落在自己新裙子上的香灰屑,弯了些眉眼:“趁我心情好早点认罪,你也能少受些苦。”
狐妖抖了抖毛发,它的背被地狱火燎了一片,右脚到腰间无数道细小的口子渗着血,却依旧梗着脖子,头仰得老高,一点不肯低头服输,微微颤抖的身子把它出卖了彻底。
姜晚指尖一划,扇子又开始在空中打圈,火光连成了圈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窗户开了条缝,一条红线飞进来在空中变幻成了条绳索,自动锁定了狐妖,在狐妖的几招无足轻重的反抗后将它捆了个结实。
窗户的缝更大了,漏进来一点晨光,一只赤狐跳进来,落地时已经变成了高大的成人。
姜晚眉头挑了挑,问着眼前突然闪现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池子时揉着用力过猛的手腕,讪笑道:“这狐狸没对殿下无礼吧?”
说罢,余光还不忘扫一眼屋子里的状况。
姜晚不悦:“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
池子时确定狐妖性命无虞,轻手轻脚地将窗户关严实,几步走到姜晚身旁。
“外头一切都安排好了,天马上就大亮了。”
狐狸催了,嫌她做事慢了。
姜晚闷闷地呼出口气,歪了脑袋,空中打圈的扇子直逼向狐妖细长的脖颈。
就差那么一毫米就能抹脖了,狐狸手疾眼快地冲上去抓住了扇子,地狱火烫得他下一秒就将扇子丢出去了。
扇子低低在房子里飞了半圈回到了姜晚的手里。
“你在做什么。”姜晚严厉没有温度的声音砸在池子时心上,不解中还带着质问。
池子时挡在狐妖前头:“她不能死,现在不能。”
姜晚盯着池子时的眼睛,两目相对,没有一个怯场示弱的。
“此妖虽作恶多端,仍是生魂,该交由妖族定夺。”池子时解释着。
姜晚好笑的看着池子时,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落到被五花大绑的狐妖身上,勾起嘴角:“马上,她就归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