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临仙君自己也因为此事升了官。
他笑意盈盈春光满面来道谢的时候姜晚刚巡视完一层病房,化了几个因晦气病情恶化的病人。
“霄临多谢殿下,沾了殿下的光,往后仙途算是稳了。”
姜晚神色淡淡,头也没回,轻点脑袋。
霄临仙君又道:“殿下可知道那天挡在凶兽前的那个是何人?”
“怎么,办事处没查到?”
霄临仙君摇摇头,他已经离了办事处调回天界了。办事处呈给大阁的结稿是由其他人负责的,他还没掌眼就被调离岗位了。
事态匆匆,总觉得有些不安,此事背后好像并不简单,从前的同事对此事也是糊里糊涂,问不出所以然。
“川阳山的守山人。”
霄临仙君不解:“川阳山不是没有……”
没有守山人,调查最初土地就这么交代的,说知道这山和山中妖兽的都死了。
“可既是守山人,为何要护着那妖兽?”
姜晚拨弄着新折扇坠下的流苏,道:“生命是感情的,人有,仙有,妖自然也有。”
两颗孤独无依的心羁绊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生出感情来,就算有过利用妖兽换取自由的想法,也在内心不断的纠结中选择了救它。
这些换做仙界那些自私自利的仙人,怕是难以理解吧。
霄临仙君喃喃道:“那他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使命。”
姜晚眼底的阴影更深了。
使命?
他们不作为,不驰援,不关怀,导致别人牺牲,最后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使命上。放大别人的无私,来将自己的错误隐得干干净净,他们的手段还真是几百年从一而终。
“守山人可有说,那兽有名字吗?”
“阿欻。”姜晚答。
欻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那兽本无名,守山人喊了几百年,也就成了它的名。
人有名字起,就算是自由之身,能做想做之事,能去想去之地。守山人没有名字,他们的名字就是山的名字,生前守山,死后亦走不出那座山,归于尘埃,沉睡山林。
他其实是能获得自由的,舍弃妖力成为凡人,或者解了束缚妖力的锁彻底妖化。可惜,仙人想利用他们守住人间数不尽的山脉,将通向自由的光掐灭了。
霄临仙君重复着这名字,和姜晚行礼辞别。
一个鬼影和他错身飘过,从卫生间溜到了安全通道。
随后,女孩惊叫声响起。
池子时和医护人员同时赶过去,却在门口顿住,让护士和医生先进去,自己则缓步退出来。
医护人员很快抱着面色惨白的女孩出来,就近找了间病房让她躺下做检查。
“被鬼魅吓到了,没什么大碍。”
姜晚抬扇对着女孩轻轻一点,她手腕缠绕的阴气登时消散了。
池子时皱着眉:“这段时间医院来往鬼差这么多,它怎么敢出手。”
“地府结界多处破裂,有不少鬼逃出来,鬼差多被派回去巡逻了。”
姜晚掏出小布袋,松了袋口,从里面抓了一撮香灰沿着走道护栏一直撒到楼梯口,一路到下一层。
楼下,田箐正蹲着和神婆算命。
神婆略过她的肩头,阴森森地冲后头笑:“小姑娘,小心身后有眼。”
田箐缩了缩发凉的脖颈,一点不敢回头。
这个神婆是出了名的灵验,算命卦术都是一等一的。要找到她不仅要有钱还得有缘,好巧不巧,今日被人请来驱邪,刚好叫田箐撞上了。
司烨然不信鬼神之说,可她信。
田箐指着司烨然的八字:“神婆,这八字和我姻缘如何?”
神婆看了眼八字,将红纸条对折,掏出一个古木圆盘来,指头在上空比划着,瞎了半只的眼灰白色的瞳孔盯着圆盘,突然猛得抬起头,一双枯老满是皱纹的手有力地抓住田箐的胳膊。
“你这朋友八字虽硬,可活不长久,命里两段阴缘,若是不解,必会消磨他的寿命。”
“姑娘姻缘大好,嫁的人体贴多金,是个好人家。”
两段姻缘?
田箐抽回手,撑着下巴,想不太明白。
两段姻缘是指再婚又离,还是两段恋爱?
如果是再婚,是司烨然的话,她大概是不会介意的,体贴多金说的不就是司烨然吗。
神婆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平安符袋,又拿了张空白的符纸,蘸着朱砂墨的指尖在符纸上画出奇怪的图形,封入平安符袋中。
“我想你那朋友需要这个。”
田箐接过有些发烫的平安符,后颈处的凉意淡了些,脖子也没有刚才酸疼了。
脑子里冒出司烨然的话,“我不信鬼神之说”。
那冰冷冷的语气让田箐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