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布局试探她,万一……万一她不行呢,如果不是仲奉带人及时赶来,她可能就没命了。”
池子时知道他们根本没做过这个设想,他们只想得出自己想要的论证,从不考虑后果。
有人圆滑地接下话:“战神说的是,是我们思虑不周了。”
池子时一掌击裂天然碧石打磨成的会议桌,强忍着伤口开裂的疼痛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大阁内的人沉默着摇了摇头,很快又继续商议着刚才的话题。
路以盯着池子时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地府阎罗殿内。
鬼帝将姜晚平放在软床上,白无常谢必安抱着红木锦盒快步进来,呈上去。
谢必安看着昏睡的阎罗,有些担忧:“殿下没事吧?”
白芋侯在外头,伸着脑袋瞧里头的情况。
只看见鬼帝背对着从锦盒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和城隍爷当宝贝藏起来的那张一模一样,符纸往阎罗的手臂上一贴,抚平褶皱,那长至手腕的伤口竟神奇的愈合了。
池子时在路上撞见神色匆匆的钟馗,拖着要他带路。
钟馗瞧他不对劲,阳寿未尽,满身是血,伤还不少,以为是哪个不长脑的鬼差误带回来的,刚要道歉送他还阳,就被他递上来的仙界通行令晃了眼。
“带我去见阎罗。”
钟馗也不敢多问,脚下快步走着领他到阎罗殿。
黑玉认出来人,向池子时和钟馗服身行礼,还不忘用臂肘偷偷提醒白芋。
白芋瞧得出神,一点没意会到。
钟馗肃清嗓子,咳嗽两声,见他依旧没反应过来,上去扯住白芋的耳朵:“不好好当值,担心鬼帝将你俩一并丢去十八层。”
白芋讪讪笑着,拉着钟馗的袖摆小声道:“好哥哥,看在我常孝敬您的份上饶过我吧。”
“别给我套近乎,”钟馗拍掉白芋的手,张望了眼里头的情形,“两壶美酒,东街的猪肘子,一样不能少。”
白芋点点头,连声应下。
“姜晚。”池子时虚弱地出声。
黑玉后头看了眼,鬼帝和白老爷还在里头,这情形下他也不敢贸然通报,只好宽慰他几句:“仙狐大人莫要担心,有鬼帝在,阎罗殿下不会出事的。”
如何能不担心,伤口复裂,失血过多,还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池子时只觉自己的眼皮一点点沉下去,体内的仙气快要消散尽了,手腕处的红线虚虚实实,一时不知是谁的魂体临近濒危。
黑玉大步一迈,接住了变回原型的池子时,不知所措地抬头询问钟馗。
钟馗摸着他的脉搏,大吃一惊,脉搏虚浮,时有时无,护身的仙气早散尽了。没仙气护体也敢闯入地府,此人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还是觉得自己血厚死不了。
黑玉满脸写着没听明白,向白芋投去了求解的目光。
白芋:“地府阴气浓厚,正常人入忘川是受不住的。就算是天帝妖王来,没有仙气妖力护体都难撑下来,阴气会腐蚀他们的魂魄□□,若伤了根基可没得救。”
话音刚落就有鬼差来报,仲奉仙君在忘川对岸等着。黑玉从钟馗那接过狐狸就快速奔向忘川对岸,将池子时交给他。
仲奉仙君看着体无完肤的战神,向黑玉道了声谢,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就往仙山去,直到将池子时泡入仙山泉水之中才松了口气。
汩汩而下的山泉水舔舐着池子时的伤口,蒸腾起来的仙气将他整个包裹住。
他就这样泡着昏睡了两日。
初生的晨光洒下,照在仙山上。池子时从泉水中站起来,身上的伤尽数愈合,周身散开的仙气浓重。
仲奉仙君侯在亭子里,手里抱着干净的外袍恭敬地向他行礼。
“殿下。”
池子时修长的指尖勾起外袍披在身上,抬手扣紧袖口的纽扣,拇指划过手腕处,红绳隐隐发烫,像根针刺进他的脑袋里。
纷沓而来的记忆撞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子。
仙山的泉水有疏通经脉、洗去红尘七情之效,经它洗礼可祛欲稳固本心,能让修炼之人仙力大涨。
池子时不是第一次入仙泉里养伤,仲奉仙君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战神受到仙泉副作用的影响。
“殿下可是还没恢复完全,不如再待会儿。”
池子时摆了摆手,又召出变成钗子大小的长戟,施法想让它复原到原貌,还是没反应。
仲奉仙君靠近瞧了瞧,仔细查看了池子时手里的法器,有些愕然:“这……”
长戟是战神最称手的法器,随他喝退了不知多少魔军,如今竟不会变幻回原来模样了。
“送去查查。”
池子时将钗子大小的长戟递给仲奉仙君,背着手看向仙山顶上冉冉升起的太阳,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人,忙拦住要退下的仲奉仙君:“阎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