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60)

作者:琉璃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是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搅动风云。

京城不太平,闹完洋人闹革命,最近又在乱哄哄地搞复辟。

阮家在京城盘踞近百年,不可能不粘上政治。

阮父掌家后,向新派势力靠拢,引进机器,优待工人,每年产丝更多,真金白银堆积成山。

怀璧其罪。

复辟势力自然恨上了阮家。

偏偏阮家子嗣稀薄,已过知天命年纪的阮父,只有阮湖一个独子。

杀掉阮湖,就能吞占阮家的万贯家财。

黑云压城的时局下,方睐和阮湖渺小如沙砾。

孤寂的小镇,夜深雪重,他们在商议谁能活着度过明天。

“我命贱,从小提心吊胆地活过来,我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方睐说,“就算我活下去,也还是条阴沟里的老鼠。”

烛火把他的影子晃得很长,“你是少爷,金尊玉贵,你还会画这些画,像我小时候听观里老道说的神仙人物。”

阮湖的身体摇了摇,他有些坐不稳了。

鲜血正在他的背后扩散,染湿他身上的粗布喜服,也慢慢淌过一幅幅画纸。

那把生锈的剪刀还藏在袖口里。

他勉强撑着精神说:“你怎知我是少爷?富贵人家都会挑选几个容貌相似的孩子从小养着,为真正的贵子挡灾。”

“我不是阮湖,真正的阮湖早就平安回京了。你看吧,我们都是命不值钱的奴才,为他人作嫁衣。”

方睐猛然向前走两步,质问道:“那你这些画?”

“是我亲手画的,我算不算还有点天赋?少爷留洋的时候我也陪着,我总偷偷溜进教室旁听,少爷的作业也总是我代笔的。”

回忆像把利剑刺进脑中,阮湖在轮船甲板上对一个陌生人自报家门说“我是京城人”,那时方睐以为他愚蠢幼稚。

现在想来,那是阮湖献身的第一步,他希望杀手一眼就认出来他。

他暴露了,真正的少爷才安全。

啪嗒一声,盛放蜡烛的铜台落地。

阮湖倒在面前的小木几上。

他身后一片血泊再难遮掩,这样突兀地露出来,红血、红床、红帘、大红喜字。

和倒地的红烛。

血腥而荒诞,像婚庆时节。

血液几乎从阮湖手腕里往外流干了,剩下白到几乎透明的躯壳。

“信……信,”阮湖用最后的力气对方睐说,“那封信是真的,阮老爷亲笔写的,你拿去见厅长,请他派人来这里剿灭其余的杀手,后面你可以在警署混个一官半只,然后娶妻生子。”

“你会有你的未来的,”阮湖躺在方睐的怀里,表情那样安心,“谢谢你给我买的船票,我想了一下,一等票,你花完了你所有的钱。”

血也顺着方睐的衣服逐渐蔓延,腥热的味道是死亡的讯号。

男人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的表情,仿佛天都破了一个洞:“你、你不能死,你跟我说你还要去好多地方,画好多人和风景。”

方睐见过无数人濒死前的状态,或痛苦到五官扭曲,或茫然到来不及反应。

阮湖的脸上却是笑,满足而幸福:“我画过全世界最好的人了,把我埋在古塔边吧,在那里能看到大海,海多好看呀,永远胜过我悲哀又渺小的一生。”

“方睐,你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故事……”

血液逐渐凝固,身体变冷变僵。

悄无声息的,一个生命逝去的动静并不比一颗尘埃落地来的重。

没有人在意一个假阮湖的死活。

除了方睐。

他是方睐违背雇主的命令也想保护的人。

最后死在了他的眼前。

麻绳专捡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

人生如朝露般消逝,唯有海边旧塔亘古永存。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第50章 假扮恩爱

一首《渑池怀旧》终了。

《旧塔》也杀青了。

方睐破旧的小瓦房里立刻冲进来许多人。

有炮声,口哨声,五彩缤纷的礼花落在沈怀珵的肩膀上,一束盛开的鲜花被塞进他的怀里。

沈怀珵像被从梦里惊醒。

一段长长的、属于阮湖的梦。

有人大声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沈怀珵凑近了听,才发现是乔止逸在祝贺。

“杀青快乐,但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乔止逸笑得畅快,又推了推他:“快去卸妆呀,一会儿有杀青宴。”

沈怀珵就被一群人簇拥着到化妆室卸了最后一次戏妆。

脱下带着血红色的青袍,把它挂回衣架上。

空荡荡的衣衫摇摇晃晃,沈怀珵看着看着,感受到了一股落幕散场的孤寂。

杀青宴在距离片场较近的一个酒楼举办,几位主要演员,导演,制片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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