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乔止逸抱怨的话,裴乌皱了皱眉,伸手拿乔止逸手里的酒瓶,没有拿动。
“贺徽对你不好吗?”沈怀珵自觉失言,“抱歉。”
“你都说我们是朋友了,有什么不能问的?”乔止逸又喝了一杯,“怎么说呢,贺徽当我是一条狗,心情好了赏我点肉吃,心情差打我骂我也是有的。”
沈怀珵被吓住了:“你可以离开他吗?”
乔止逸和贺徽的事在圈子里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贺徽身边换人很快,因为他恶劣的性格,动辄对人非打即骂。
“也许快了,”乔止逸释然一笑,“他好久不联系我,身边该是有新人了。”
沈怀珵总是在慢慢触及到演艺圈的阴暗面。
不过每个人要追求的东西不同,可能别人看来乔止逸活得很屈辱,但沈怀珵觉得乔止逸正在得到他想要的。
人活一辈子,也是为自己要求得之物努力经营了一辈子。
“你呢?我跟在贺徽身边可是有好处拿的,你追庄弗槿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怀珵眼尾呈现出酒后的酡红色:“我只希望能看一看他,不求他能够喜欢我……”
“你信不信我?”乔止逸往前探了探身子,“庄弗槿很在乎你。”
“他在乎我这张脸。”沈怀珵指着自己的脸颊。
“喜欢你的脸不就是喜欢你?像你长得这么漂亮,这种优势也不是人人有的。”
一直在旁边做听众的裴乌,又往手边的杯子里填了点茶:“我看你们都是当局者迷。”
乔止逸呛他:“我看你是故弄玄虚。”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推开。
阴冷的空气也顺着门缝汹涌地灌进来。
沈怀珵望向门口,看到了面色严峻的庄弗槿。
“怎……怎么了”沈怀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并没有告诉庄弗槿他在这里,看对方的神色,应该是有急事。
“那个偷拍视频是你发的吗?”
“什么偷拍?我不知道。”
庄弗槿像是早猜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有人把你上午被刘先洛刁难的样子发布到网上。”
沈怀珵点开视频的评论区,几万条留言,可入目皆是恶评。
有说剧组藏污纳垢恃强凌弱的,有骂沈怀珵善于营销博人眼球的,更有扫射全部《旧塔》剧组,称以后不会去电影院贡献票房。
“不是我,我不会做对电影有害的事。”沈怀珵的声音都在抖。
方才酒精下肚身体发热,此刻骤然冷了下去,如坠冰窟。
“我相信你。”庄弗槿说,“但现在剧组的其他人都在怪你。”
状况突然,乔止逸和裴乌也都打开了手机。
工作群里没有动静。
聊天群却是消息爆满,因为这里面没有沈怀珵。
—“都毁了,全毁了,我们兢兢业业这么久,一个曝光视频把电影名声都搞臭了。”
—“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和刘导有矛盾也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自己解决了呗。”
—“估计是心气高,一点气也忍不了。”
—“我看是心太脏,太自私,他是黑红了,管我们这些小喽啰怎么活命?”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从发牢骚变成了恶毒的人身攻击。
说话的人甚至有毕海在内的剧组高层。
他们在拱火,乔止逸意识到了。
果然,有位道具师说:“我反正以后不会再伺候沈怀珵了,他那里的活我都撂挑子。”
后面一堆人紧接着附和。
—“爱干干不爱干滚。”
乔止逸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确定是谁了吗?就逮着沈怀珵欺负?新人被骂活该呗?我看剧组的人都有嫌疑,刚才最急的嫌疑最大。”
“大家平时都不这样的,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乔止逸抬头对沈怀珵解释,“这里面肯定有人引导。”
“刘先洛。”
沈怀珵和庄弗槿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裴乌拦住乔止逸,不让他再在群里骂人了。
裴乌说:“刘导欺负沈怀珵没有后台,这样一弄,连组里的人都讨厌他,沈怀珵后面就寸步难行了。”
乔止逸点头:“对,当务之急不是外头舆论的公关,是怎么稳住内部人。”
“刘先洛是在威胁你退出。”庄弗槿对沈怀珵说。
沈怀珵第一次被牵扯进如此危险的漩涡里。
他不想放弃阮湖的角色,但他更不想影响一群人的事业。
“我退出,你能很快换到合适的人吗?”
“不换你,谁都不用换。”
庄弗槿眼中漆黑一片,像有一阵风暴在酝酿。
《旧塔》剧组所有人都在一盘棋里,动任何一颗棋子都会破坏平衡。
演艺圈里太较真是混不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