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振靠他近一些,就会得到内心的平和。
什么时候沈怀珵开始频繁地不开心?
遇见庄弗槿以后。
刑振和沈怀珵一起走在走廊上。
路过他们的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因为处罚公示已经被汪狄贴在了公告栏,鲜红的纸张黑色的大字,在刑振全是光鲜的履历里留下了严重污点。
一圈圈的人围在公告栏外看。
可刑振走在路上,昂首阔步。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和沈怀珵站在阳光之下。
他老鼠一般隐匿在阴影里。
拼命意淫沈怀珵某次能回头,看到他。
刑振对沈怀珵说:“不是我来,你真的会答应放弃绘画大赛的决赛资格?”
沈怀珵沉默不语。
刑振自顾自说:“我清楚你,你为了庄弗槿,一定会的。”
沈怀珵抬眼讶异地看他。
“你知道那是庄……”
“我当然知道。从你和庄弗槿的车开进学校,我就在后面跟踪。”
沈怀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刑振苦涩地笑了:“害怕我这个怪物吗?像狗一样跟着你。”
沈怀珵心中想的很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刑振竟然喜欢他。
在名字都不被他所知道的时候默默喜欢了他这么久。
刑振一直把他送到校门,周遭的眼光凌厉如刀子,他们都像是没有看见。
“不,我不怕你。”沈怀珵站在梧桐道路的尽头,对他说。
刑振粗犷的眉梢透露着开心。
他的暗恋被允许了。
虽然不会成为现实。
“沈怀珵,你怎么还不回家?”
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宣示了沈怀珵的归属权。
庄弗槿就站在离他们一米远的前方,倚着树,看样子等了很久。
刑振挑衅地盯着他。
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昏暗的胡同口,少年眼眸如炬。
那次庄弗槿没能带走沈怀珵。
可这次,庄弗槿势在必得。
“我一直在等你找我。”他对沈怀珵说,“你遇见麻烦,怎么不找我?”
“他和你不太熟。”刑振抱着胳膊笑。
沈怀珵拉了刑振一下。
“你也许……忙。”
“你都没有问我。”庄弗槿说,“你宁愿是一个跟踪狂帮你解围都不愿意是我。”
就在刚刚,庄弗槿看到了学校对刑振的处罚。
可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狡黠的刑振怎么会主动坦白对沈怀珵的觊觎。
“你他妈说谁是跟踪狂。”
谁都可以骂他,唯独庄弗槿不行。
因为庄弗槿对沈怀珵的感情并不比他高尚。
刑振一把抓住庄弗槿的衣领。
他们身高相似,身材修长有力。
在他们扭打起来之前,沈怀珵挡在他们中间。
“和我回去。”庄弗槿拽着他。
行人来来往往的高校门口,不断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照。
“我……”沈怀珵纠结不已,他转头望刑振,眼神中是脉脉诉不尽的情感。
刑振看得分明,沈怀珵对他有愧疚,有不忍,唯独没有心悦。
可是单恋的人是不需要得到回应的。
刑振自愿给的,不要求沈怀珵还。
“你跟他走吧。”刑振退后几步,他没有阻拦沈怀珵的理由。
他还没能力保护沈怀珵。
今天能帮他逃过汪狄的刁难,以后的日子里,刑振不能保证方方面面护沈怀珵周全。
为什么偏偏是十八岁,还未成年的时候,不能做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时刻煎熬着刑振。
沈怀珵直至上车前还在看那个男生。
刑振站在冬季梧桐树的枯枝投下的阴影里,五官深邃。
非常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带着莽莽大山里的豪气,为什么之前,他从来没注意过这张面孔呢?
车上,庄弗槿开车时一言不发。
等一个红灯的空当,男人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
烟盒已经空了。
沈怀珵看到了,竟然从自己身上找出一盒烟。
庄弗槿放在唇间,没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沈怀珵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绿灯亮起,庄弗槿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
其实他记得第一次在沈怀珵身上闻到烟味,是在沈怀珵和他提出离婚的那个晚上。
一包受潮的烟,一包被庄弗槿随手放在花盆边半个月的烟。
沈怀珵拿去吸了。
汽车回到家中,沈怀珵按住庄弗槿要解安全带的手,说:“我看到《旧塔》的新海报了。”
庄弗槿靠在座椅上,他瞥了对方一眼,用另一只手点燃了烟。
“你能把电影救活,我知道肯定经历了很多难事。”
雾气缭绕。
庄弗槿说:“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