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观怔住。
他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当时他看到时薄琛不有分手揍了苏云清,气冲冲地说了很多话。
他没有放在心上。但他没想到,总是冲动的时薄琛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谢南观沉默了半晌,心情微微动摇。
但不可以。
面前的人不值得。
他看了一眼那个碎掉的杯子:“就和他说的一样,这个杯子那么廉价,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碎了就碎了吧,重新买一个。”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时薄琛“唰”地抬起头,唇角紧紧抿住,眼尾泛红。
“不廉价。”他的声音颤抖,似乎是在忍住哭泣,“这是你亲手做了送给我的,为什么要说他廉价......”
在看到时薄琛表情的那一刹那,谢南观动摇了,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当初不是你觉得一点用都没有,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吗?”谢南观看着他,神情淡然,“既然三年前觉得不重要,那现在也没必要好好珍惜。”
时薄琛的眼眶更红了:“南观我......”
再次提到三年前,他的整个身体都无比僵硬。
他知道,三年前的那段感情对于谢南观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回忆。
而这一切,本来只要他好好珍惜,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还有。”谢南观淡淡瞥了他一眼,“演戏演得太过了。”
气氛立刻僵住。
时薄琛浑身僵硬,扯扯嘴角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卸了力气:“南观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收敛自己暴怒的情绪了,按道理来说没人能够看出来才对。
那个蠢货,竟然摔碎了他的杯子,那可是他平时捧在手心里都要小心翼翼的宝贝。
那可是......谢南观亲手为他做的。
谢南观淡然瞥了他一眼,“你忘了吗,我爱了你三年。”
确切地说,是十三年,但他觉得,没有说这个的必要。
时薄琛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瞬,继而猛地抬头,眼眶湿润。
“你喜欢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什么天气会头疼,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青年说,“你生气的样子,在我面前发脾气的样子,我都见过很多很多次。”
他已经了解时薄琛到,仅看对方的眼睛,就能猜到对方是在想什么。
很奇怪吧,和时薄琛分开的这三年里,他明明已经这么讨厌这个人了,一些存在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东西,却始终折磨着他。
以至于现在时薄琛再次找到他,他努力想要摆脱时薄琛,都不行。
刻在记忆中的习惯,一再地提醒他自己,三年前的那段感情中,他是多么地爱时薄琛。
十三年前穿过盛夏的那双眸子,是多么地虔诚,让他足以撑过整段少年时光。
但时薄琛不知道。
他只能将自己停留谢南观爱他的那三年中,苦苦自责,折磨自己。
是啊,整整三年,谢南观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爱他。而他在做什么呢?不断地以工作忙碌的理由搪塞那双深色的眸子中,将要溢出来的爱意。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捧着一个碎掉的杯子,说很重要?
“对不起......”时薄琛爱得痛苦爱得窒息,他就要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抓住最后一根绳子,央求着问,“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都是一个剧组的人,之后还要一起工作,谢南观没有为难他的必要。
“我没说过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他说,“我不会食言。”
话音刚落,时薄琛的眼睛就亮了亮。他欣喜地说:“谢谢。”
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顿了顿又说:“我爱你,南观。”
这次,谢南观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心跳也无法控制地随之加快。
他做不到,再次面对这三个字的时候,无动于衷。
他只能做到不理不睬,但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糟糕的心跳。
“算了吧。”他掩饰性地板住脸,“朋友之间不会说这三个字。”
说完,谢南观绕过他,在经过时薄琛身旁,看到对方手里拿着胶卷的时候,顿了顿。但很快,他就快速绕过时薄琛,推门而去。
门再次阖上。
时薄琛再次拿起胶卷,打算把碎掉的杯子重新粘和好。
虽然南观说这个杯子一点都不重要,但是他就是要好好珍惜,这可是南观曾经给过他的爱啊。
人真的好奇怪,当时不懂得珍惜,现在回过首来,才会觉得那段往事如此珍贵,再翻出藏着那段往事记忆的旧物品,沉默缅怀。
但当时薄琛再次看向桌面上那个碎杯子时,彻底怔在了原地。
他看到,碎掉的小狗杯子旁,放着一只新的杯子,杯子的上边,是一只哭得稀里哗啦很丑的小狗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