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沈望舒看着季逢月心满意足的开心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却浮现出淡淡的难受,非常浅淡,但确实存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直想着。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等到她们真的要分开的时候,沈望舒才猛然察觉,原来是她在不舍。
“逢月,我去车站送你吧。”
“可是我的那班车很晚,如果你等我,回来就太晚了,我不放心。”
沈望舒只是静静看着她:“我想去。”
“好吧,我们一起去。”季逢月主动牵起她的手,笑着说一定要记得发消息报平安之类的话。
沈望舒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是发消息,不能打电话吗?可是比起冷冰冰的文字,她更想听她的声音。
在出租车上,沈望舒一直抿着唇,不用问都知道心情不好,季逢月看着她的样子,也沉默了。
车窗外无声地飘着雪花,出租车司机看着后面穿着相同款式衣服的两个小孩,突然问道:“你们姐妹是盛高的吧,刚放假就去其他城市?”
“我们不是姐妹,是好朋友,我是来送人的。”
“那你们感情可真好。”
季逢月握着沈望舒的手,笑着回答:“嗯,是最好的朋友。”
沈望舒轻轻点头,她又向季逢月靠得近了些,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看到的手势,手指悄无声息地动了动,她和季逢月的手指交握,亲密无比。
她不舍的情绪已经从动作、从表情、从眼神中溢出来了。
如果学校能在假期补课就好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放假。
下车后,沈望舒仍然用十指交握的手势牵着季逢月的手,她低垂着脑袋默默不语,季逢月能听到的只有路边行人的喧闹声,还有手中行李箱在路上拖动的声音。
“雪大了,小月,你先回去吧,只有候车厅才有空调,外面冷。”
“……嗯。”
沈望舒抬起头,看着季逢月温柔的表情,又抿起唇角,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会想我吗?”
“当然,无时不刻,分开的每一分钟都会想你。”
“说这种话,我一点也不会开心。”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季逢月伸手摸了摸沈望舒的头顶:“小月,不能对我忍耐,我们早就说好了。”
沈望舒突然抱住她,揪着她的衣服不放,只小声,非常小声地要求:“你要给我打电话。”
“我想每天都听到你的声音。”
“我会想你,非常非常想。”
季逢月安慰似的摸着她的头,柔声问道:“不会打扰你休息吗?可能要到晚上才有时间。”
“不会。”
“如果你妈妈觉得奇怪怎么办?”
“我会记得锁门,不让她发现。”
“好啊,那就这样吧,每天都要打电话,一定。”
“……如果很累的话,就算了,”沈望舒埋在她胸口,闷声道,“你要好好休息。”
“嗯,答应你,你也要注意休息。”
看着季逢月拖着行李走进检票口,沈望舒抽了抽发酸的鼻子,以前她从未觉得分别竟然会如此让人难过。
明明三个月前,她们就分开过一次,可是那时的她并没有现在这么难受,胸口闷闷的,眼里也忍不住涌出泪水,很努力才能把流泪的冲动压制下去。
明明她们才刚刚分开,她就已经非常、非常想念她了。
真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们的关系明明没有发生改变才对。
沈望舒抬头,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汽消融在夜色之中,无数细小的雪花随着风洒落下来,过于微小,以至于落在身上不会有实感。
可它们就这么一点点落下,在路边无人接近的角落,在建筑物无人踏足的屋檐,在人们看不到的头顶,留下了白色的印记。
等到雪停的时候,季逢月能到家人身边吗?
沈望舒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了她和季逢月共同生活了四个多月的屋子里,她看着熟悉的房间,却提不起精神,洗漱完后便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明天早上她的母亲李洺要来接她回家。
可是比起那个从小长大的家,沈望舒更喜欢这里,尽管她喜欢的那个人暂时离开,需要再过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沈望舒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虽然房间开了空调,可是她觉得好冷,没有温暖的拥抱,沈望舒只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原来分开后,失眠的那个人会变成她啊。
忽然间,沈望舒就想到了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