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陆衍，“是我们。”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以为能抵抗我们，他们抓我们做研究，他们活该死。”
“他们以为，以为把实验室毁了我们也会被毁灭。”
他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兴奋，说：“可是我们无处不在，我们不会死亡。”
“等到沈迟死了，等到他真的死了，我们还会再出现。”
陆衍凝眉看向他，面色沉重地问：“沈迟在哪儿？”
比起沈迟，许行之才是更棘手的那个。
沈迟虽然是个复制体，但受到孟女士的影响，绝对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病态的笑容。
陆衍神色紧绷，死死地盯着他，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他开始怀疑，沈迟已经不在了。
突然门口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问：“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温冉在烘焙房观看烤小饼干的过程，结果一转头陆衍就不见了，这才寻了过来。
“你们到底在干嘛呀。”
温冉直接端着小饼干进来了，还喂了陆衍一块，说这个是新的口味，然后又拿给商呈，让他试试。
商呈回过神，眼眸中恢复了些许清明，冲他笑了一下，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块，“我们在谈论晚饭吃什么。”
温冉有些惊讶，“天哪，你们真的交上朋友了，都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了。”
陆衍：“……”
“那我们就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明天就要回去了。”
商呈道：“明天吗？”
“对呀，刚好今晚一起吃个饭，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温冉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就跟两人说了一句：“那你们继续讨论吧，我先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有人喊我呢。”
说完温冉就带着他小饼干走了，陆衍叮嘱他跑慢些，小心脚下。
看着温冉离去，他轻声呢喃了句：“果然时刻都这么开心。”
“沈迟？”
他淡淡地瞥了陆衍一眼，很是冷漠地道：“你来找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种语气，这种眼神，错不了。
陆衍没了刚才那副紧绷的模样，神色有所和缓地道：“你刚才人格分裂了。”
“是你的话太多他自己跑出来了。”
“我以为他消失了，那这么看来，你还是一个危险人物。”
“那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已经不是上将了。”
陆衍冷呵一声，“但我得保证冉冉的安全。”
“我要是真想把他带走，就不会等到你找过来了。”
他的眼底一丝光彩也没有，“陆衍，就到此为止吧，他也忘记了很多事情，在他记忆里，沈迟是陌生的。”
“无人偏爱沈迟，沈迟从一开始就是工具，只是他曾经遇到了一个给予他一点欢喜和偏爱的人，然后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已。”
“他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想再成为这个工具。”
陆衍沉默片刻，“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他轻轻地扯了一下泛白的唇角，“我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要谋生，不是吗？”
“在我们离开主星的前几个月，温冉的爷爷发现了我的存在，我想我不能以沈迟这个身份再活着了，我不想被当成观察对象。”
陆衍道：“所以你脱身了。”
“对。”提起温冉，他声音又放轻了，“虽然我将会陷入虚弱的状态，但我相信冉冉可以带我离开，我也相信他能庇佑毫无意识的我。”
陆衍猜测，“只是闻修竹的到来又让他发现了你的踪迹。”
“我本想带着冉冉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但你很快又找来了，他一定知道我还在冉冉身边。”
“很感谢冉冉给我做的身躯，已经被他们带走了，就算他们发现了那个是假的，沈迟也已经不在了。”
竟然是这样。
冥冥之中，沈迟好像给所有人下了一盘棋。
“那你不该再出现在冉冉身边，既然我能发现，他爷爷也能察觉。”
商呈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他们会不会再出现，那就要看我完成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以后是否能够再次醒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确实如许行之所说，他们不会死亡，多年以后，他们将会遗忘很多东西，只是那时，他也许不是沈迟，也不是许行之。
灯塔水母的永生实际上就是母体的死亡，新的个体的诞生，他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是个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陆衍道，“往后，我会让陆家的人留意。”
温冉感觉自己在烘焙房待了一下午都腌入味了，但是陆衍告诉他，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就和里面的味道差不多。